老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二樓一間包廂,“晏二公子昨夜宿在那處。”
秦氏順著老鴇所指的包廂看過去,離她兒子所在的包廂遠的很,一個在頭,一個在尾,床榻上的另一個男子肯定不會是河間王的次子。
秦氏心下鬆了鬆,想趁著河間王上去尋人時偷偷離開,卻不想他身邊的另一個年輕男子卻沒有動。
秦氏眼神閃爍的看著他。
晏新霽對著秦氏微微一笑,道:“這位夫人,今日之事有些古怪,等我父王尋到二弟我定會讓夫人離開。”
秦氏不想留下,可她哪裡是晏新霽的對手。
晏新霽沒有理會秦氏忐忑的目光,他視線落在地上的男子身上,又看向二樓。
他總覺得今日之事像是一個等著他們往下踩的圈套。
念頭方起,樓上便響起河間王含著薄怒的嗓音,“你不是說本王的兒子宿在此處嗎?人呢?!”
老鴇膽怯的聲音傳下來,“這、這……王爺息怒,許是奴家記錯了。”
“快,你們都去找,去其他房間挨個找,一定要找到晏二公子!”
秦氏猛地攥緊拳頭,那股不詳的預感越發濃重。
晏新霽聽著樓上的動靜,眼神掃過各處,突然聽見河間王的一聲尖叫。
晏新霽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再攔著秦氏,大步往樓上跑去。
秦氏見狀連忙拉起青姑,攏起衣裳將兒子裹住,急道:“走,我們馬上離開!”
晏新霽急步上樓,尋聲跨進廂房,繞過屏風便看見河間王坐在床榻邊,雙目赤紅的抱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子。
他腳步一滯。
……那是晏安渠?!
他定了定心神,目光落在晏安渠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上,一股寒意從腳底攀升。
父王如此失態,難道……
他緩慢的向前挪了兩步,跪坐在榻邊,小心翼翼地摸了下晏安渠的脈搏。
指尖碰到的是一片冰冷,冰冷的皮膚下,沒有絲毫的起伏。
晏新霽一下子跌坐在地。
河間王臉色陰沉的抬起頭,雙目赤紅的看了眼門口的老鴇等人,壓抑著殺意道:“說!是誰害死了本王的兒子?!”
死……
死人了?!
老鴇和幾個姑娘都被嚇的魂都沒了,老鴇也不敢置信的看著河間王懷中的人。
怎麼會鬨出人命?!
枝蘭對上河間王赤紅的雙目,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道:“不關我們的事!是楚公子!方才我們親眼看見楚公子和二公子躺在一起,楚公子一定知道什麼!”
河間王道:“什麼楚公子?!”
枝蘭膽怯地道:“就是方才王爺和大公子在樓下撞見的那位公子,方才那位夫人是楚公子的母親……”
河間王還未反應過來,晏新霽已經明白了,他從地上爬起來,道:“我去將人追回來!”
河間王沒有阻攔,而是抱著已經渾身冰冷的兒子沉默須臾,啞聲道:“去找大夫。”
萬花樓對麵的茶館內,晏姝看著接連從萬花樓出來的秦氏、晏新霽,神色平靜。
直到影衛突然出現,在她身旁低語了幾句,晏姝臉上才浮現一絲波動。
謝斂見她神色有異,問道:“怎麼了?”
晏姝眸光幽深,聲音清冷,“晏安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