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皇知道因世家勢大,他幾乎成了半個“瞎子”,但卻沒有想到,就在離洛邑城不遠的淄言縣,竟還有這麼一個蛀蟲!
楚相道:“臣有罪,臣會查實此事,若淄言縣縣令當真犯下這些罪,臣會親自將人送進刑部。”
景皇道:“朕給你三日時間。”
楚相應聲:“是。”
晏晁唇角緊抿的看著跪在大殿內的楚相,在他看來,晏鈺為難楚家,對楚家發難,就是打他的臉。
朝中誰人不知,楚家是支持他的。
因此事,散朝之後,眾臣察覺到楚家人的低氣壓,無一人敢如往常一般上前巴結討好。
晏鈺和晏年走在最後,晏年看了眼走在他前麵的晏鈺,總覺得他跟往日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上前兩步,低聲道:“四哥,你怎麼突然……”
晏鈺轉頭,對著晏年微微一笑,“有些事,不是我們不爭便能相安無事的。”
孔家的事已經讓他明白,隻要有一日晏晁對他們起了殺心,他們就像是案板上待宰的魚肉,沒有半分反抗力。
若晏晁做了皇帝,他難道要用性命去賭晏晁的容人之心嗎?
晏姝已經向他拋出了橄欖枝,這是他十幾年裡遇到的唯一機會。
她分明隻是一個女子,分明隻是一個公主,但晏鈺下意識地覺得,跟隨她,會比等待晏晁的屠刀隨時落下要好的多。
晏鈺說完這句話後邊大步離開,隻留下晏年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晏鈺跨出殿門,一抬眸,便看見一身玄色長袍的晏晁站在台階邊緣,側目看向他。
他們幾個都生的像景皇,但晏晁又有些不一樣,他隨了楚皇後,比他們更多了幾分溫柔。
但此刻,晏鈺絲毫沒有從他臉上、眼中看見任何溫柔之色。
隻有冷冽和化不開的陰鬱。
晏晁扯了扯嘴角,笑道:“突然想起來,本殿似乎很久沒有與四弟一同飲酒了。”
晏鈺也彎唇笑起來,跟往日一樣順從,但說出來的話卻令晏晁無比惱怒。
“我不喜歡和二哥一同飲酒,沒胃口。”
晏晁眼神一暗,臉上一瞬間閃過的神色稱得上是猙獰。
很快,他便疑惑的看著晏鈺,低聲問道:“四弟,是誰給你膽子和本殿如此說話?”
晏鈺臉上帶著笑容,眸子裡卻一片冰冷,“大抵是伏弟的死將我夜夜困在夢魘中,讓我覺得,死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事。”
“可怕的是,憋屈的活著。”
晏鈺往前踏了一步,琥珀色的眼瞳微眯,靠近晏晁,低聲道:“那個位置還不屬於你。”
“二哥,我也是皇子,我也有資格爭那個位置,不是嗎?”
留下這一句話,晏鈺抬步走下階梯,他頎長的身形站的筆直,沒有了往日的順從唯諾,像是徹底脫離了操縱者的風箏。
晏晁看著晏鈺的背影,緩緩眯起的眼眸裡滿是陰鷙。
就憑晏鈺還試圖和他搶那個位置?他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