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父親是在重症監護室裡生死未卜,而現在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我們卻又被告知他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我不知道是該傷心還是該難過,高興的是父親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我們也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難過的是,父親到底能不能醒過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但是不管怎麼說,父親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這總歸是一個好消息。
這代表著他的情況正在好轉,我心裡始終堅信,父親一定會醒過來的。
也許隻有當父親醒過來以後,我的負罪感才會完全消失。
到那時我想我會離開A市,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過平凡的生活,不再和許家以及認識我的任何人聯係,忘了現在所有不美好的記憶。
隻是那的話,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雖然我竭力隱忍,但是低沉的情緒還是被電話那頭的許榮捕捉到:“歡歡,你不要太自責了,我想這已經是比較好的結果了,爸爸如果醒來,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你這麼難過……”
“姐,我想去看看爸爸,許太太他們……”
自從上次在醫院和薑芬等人鬨得不歡而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父親。
一來我在為了自己的生計而奔波,忙得幾乎腳不沾地;二來薑芬等人守在醫院,我貿然前去,且不說能不能見到父親,薑芬給我的侮辱也隻會讓自己的處境地位更加尷尬。
從小到大,整個許家,父親對我最好,而我對其感情也最深。
如今他昏迷不醒的躺在醫院裡,每每想起,我都覺得心痛難當。
可是到現在為止,我卻隻去醫院看過他一次。
結果聽到我的話以後,聽筒那邊的許榮說話結結巴巴,顧左右而言他,不用許榮直說,我也明白,是我的話讓她為難了。
“我明白了,你好好照顧爸爸,有什麼事情你再跟我聯係吧。”
沒等許榮回複,我便掛斷了電話,捂著嘴,讓自己的聲音全部擠壓在了喉嚨深處。
所有人都可以哭,我沒有資格。
因為我早已不是許家的親生女兒了,父親許鎮山也是因為我才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我早已經沒有了為父親擔心的立場。
我正難受的厲害,手機卻在此時不合時宜的想起,我淚眼朦朧,看不清楚來電顯示的名字,隻憑借下意識的動作將電話接起。
今天可真是一個繁忙的日子,居然有這麼多人大清早的給我打電話。
先是趙歸成,然後是大姐許榮,現在給我打電話的居然是齊白。
齊白怎麼會突然給我打電話,我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擦乾了淚痕,疑惑的將聽筒貼到了耳邊。
“小錦歡,晚上我要參加一個酒會,但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女伴,你來給我幫幫忙救場吧?”齊白的語音聽起來很是著急。
聽到齊白的話,我心裡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也是我之前被父親許鎮山寵壞了,我對參加這種無聊的酒會極其反感。
當然父親也從來不勉強我。迄今為止,我參加過的為數不多的幾次酒會,要麼是不得不到場的場合,要麼是有感興趣的東西,到了後來則是為了陪趙歸成。
可是轉念一想,我早就沒有了像以前一樣逃避任性的資格了,有些事情,哪怕我再不喜歡,我也必須要去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