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丫鬟們的手都很麻利,不一會兒,就幫葉檀兮整理妥當。
銅鏡中那張臉嬌小、精致,額頭不寬不窄,鼻尖又挺又翹,兩片唇瓣瑩潤飽滿,軟乎乎得誘人。
她出落得粉麵含春,隻是眼波流轉間,總是隱約透著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沉穩,令人覺得有些違和。
葉檀兮盯著銅鏡,撫摸著自己的臉,眼神突然微沉。
如今她的臉,尚且能用傾國傾城一詞來形容,可前世她被信老王爺囚禁在狹窄黑暗的柴房,如花似玉的模樣被折磨得日漸凋零。
當她趴在泥濘潮濕的地上,透過一片水泊,看到自己那張慘白、消瘦脫骨的臉時,被嚇得久久沒能回神。
葉檀兮收斂好情緒,起身跟墨北淵乘馬車前往皇宮。
轎輦、馬車不能入宮,所有人隻能下車步行進去。
墨北淵昨日好似忙到了很晚,現在他正坐在車上閉目養神,臉上明顯可見疲倦之意。
葉檀兮便沒有叫他,她獨自下車,打算先去太後宮裡,給太後和皇後請安。
她剛走出沒多遠,身後便有人快步追上,並且喊著她的名字,她回頭看,發現是顧氏,以及她身後打扮得如出水芙蓉般清純的雲楚月,還正小口喘著氣。
“檀兮留步,你怎的自己一個人來了?”
顧氏追上來,因剛才跑動,她發簪上的流蘇正搖晃著,日頭下,那玉珠晃了葉檀兮的眼。
“母親知道你還在生我們的氣,那日叫大公子和楚月去勸你,你也鐵了心不打算搬回來,可這宮裡的人都是結伴而行,隻有你是形單影隻,叫人瞧見了難免會說閒話,還以為是我們嫌棄你與信王和離,是下堂婦呢,你還是和母親與楚月一塊兒走吧。”
葉檀兮稍稍側過身子,避開顧氏頭上玉珠散發的銳光。
她目不斜視,隻分了點餘光給顧氏,眉目間溢滿冷淡。
“原來大夫人也知道,你們做了令我氣憤至今的事情,甚至還逼我從候府搬了出去,可大夫人你如今卻隻把過錯推給我,絲毫不提我為何要搬出府獨自過活的原因,可見即便我搬回去了,也討不到你們的好臉。”
葉檀兮側目,飛速掃了一眼臉色有些蒼白的雲楚月,神情帶有明顯的不屑。
“表小姐近來可安好?如你所願,我這個下堂婦終於滾出了候府,再也無人與你爭,也不會有人因為我如今敏感的身份,在背後議論詆毀你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