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爺陪在身邊,自然是我們檀兮的榮幸,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裡替她高興。”
顧氏被那句“麵和心不和”刺中內心,她強撐著一抹笑意,低頭避開墨北淵犀利、通透的目光,緩緩說著。
“我雖不是檀兮的生母,這些年也算是為了她儘心儘力,即便她生母在世,恐怕也做不到這麼細致,至於王爺所說麵和心不和,應當是在說笑吧。”
顧氏不欲與墨北淵多待,一是顧及雲楚月未出閣女子的身份,二是實在忌憚他。
畢竟誰也保不齊這個煞星會不會突然一時興起,做出什麼駭人的舉動,或者說出什麼驚呆眾人的話。
“檀兮身邊有王爺,我放心得很,太後娘娘身邊的嬤嬤早就來催過了,不好讓太後久等,我先帶楚月走了。”
顧氏隨便找了個借口,作勢要帶著雲楚月離開。
墨北淵惡趣心上頭,卻不肯輕易放人。
他立在原處,整個人挺拔如鬆,那雙深邃眸子裡滿是森寒。
“葉大夫人話雖說得好聽,卻寧願半步不移地帶著一個外人,也不肯帶葉大小姐一起,難道這勇毅候府的嫡女何時換了人?還是說,大夫人不給本王麵子?”
墨北淵前不久剛大肆張揚地給葉檀兮送過聘禮,這事葉江雖有意隱瞞,卻也鬨得沸沸揚揚。
他前腳剛警告勇毅候府的人,讓他們一萬個小心地伺候著葉檀兮,結果後腳就生出這麼多事。
他心中惱怒,正巧借著此事好好發泄一番。
顧氏倒黴,正好觸了他的黴頭,她不敢走了,當即帶著雲楚月跪下,臉色一白,堆滿了恐慌。
“王爺息怒,我們候府的嫡女從始至終都是檀兮,何時、何時換過人……”
“這件事確實是我想得不夠周到,隻是檀兮她如今搬去了奉安候府,我們百般勸她未果,所以實在不是我不想帶她啊。”
雲楚月在顧氏身後,跪俯在地上,她的心臟砰砰亂跳,被嚇得臉色煞白,渾身發抖,話也說不出,更加不敢哭出聲。
墨北淵自然地執起葉檀兮的手,冰冷瞥了顧氏一眼,眸光淩厲。
“休要拿此話糊弄本王,你們該慶幸,今日趕上了好時候,匈奴大敗,皇上龍顏大悅,本王不好掃了他的興,若再有下次,本王定讓勇毅候府上上下下都嚎啕不止。”
這話不僅讓顧氏以及雲楚月都麵露驚恐,就連葉檀兮,亦是心情變得激動,麵上壓抑不住的驚喜。
匈奴大敗,想來定會安分一段時間,西北暫時無仗可打,豈不是代表著外祖父他們也要班師回朝了?
他們、他們何時回來,為何在給她的家信上隻字未提?
她恍惚著被墨北淵牽著離開人群。
顧氏親眼看著墨北淵走遠,才敢從地上起身,她拂去衣裙上沾染的塵土,表情複雜,額角肌肉一個勁跳。
旁邊有人湊了過來,顧氏趕忙變了臉色,重新帶著笑意看著她們。
“葉大夫人,我近些年一直遠離京城養病,怎的如今剛回來,就聽說你們府上多了位表小姐?”
那些人肆意地打量雲楚月,那赤裸裸的眼神,仿佛在仔細看一塊被扒了皮剔了骨的肉。
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