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兮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同萬姑姑進了宮,先去拜見皇後,又去了慈寧宮麵見太後。
此時太後正半躺在香木榻上假寐,葉檀兮進來先行了禮,茹嬤嬤俯身在太後耳邊說了句什麼,太後才醒過來。
她看見葉檀兮,眼底飛速閃過一抹陰沉,隨即又麵露微笑地抬手:“快起來吧,這幾日不見,你的身體好多了,哀家瞧著,這氣色也好看了不少。”
“謝太後,臣女與外公分彆數年,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每天的心情自然是極好的,身體也便恢複得更快。”
葉檀兮不卑不亢地謝恩,她坐在太後麵前的圓凳上,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淺笑,既不失禮,也不與太後過多親近。
太後眼底的笑意斂了幾分,她又與葉檀兮客套了幾句,便正了正神色,說起了正事。
“哀家聽說老夫人親自去奉安侯府見過你?”
“她剛從菩城回來,便迫不及待去見你,想叫你回去給她過壽,可見老夫人心裡還是最疼愛你這個親孫女。
葉江是做了蠢事,可他已經受到了懲罰,前段時候皇上日日在早朝上訓斥他,想必他心裡已經悔不當初。
你們畢竟是親生父女,旁側又牽連著一個老夫人,還是不要鬨得太難看了,過兩日 你祖母大壽,你回去看看她,也向你父親低個頭服個軟,搬回家去罷。”
她說罷,抬手作勢想要去牽葉檀兮。
葉檀兮故作不知地整理著裙擺,低垂著腦袋沒有看太後,態度肉眼可見得疏遠。
太後見狀隻得又把手放下,她與茹嬤嬤交換一個眼神,表情頓時冷卻了幾分。
房中的氣氛逐漸凝固。
葉檀兮仿若渾然不知一般,她默了片刻,才抬頭看向太後,臉上還是那分淺笑,隻是神色冷淡了許多,
她語氣自嘲地說:“他親手把臣女推入火坑,若不是知道我與他體內流著相同的血,還以為我們是一對有著血海深仇的敵人呢。”
太後突然啞口,臉色一僵。
若剛才葉檀兮情緒激動,氣憤地埋怨著葉江,那她還能繼續勸她。
可她現在一臉平淡,好似心中毫無波瀾,甚至還能自嘲幾句。
可見她心底已經不在意葉家人會不會後悔了,這讓她想勸,都勸不出口。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太後的眼神一沉,房中再次陷入一片寂靜。
這時門外突然大步走進來一個女人。
她一身明豔錦繡衣裙,容貌雖算不上出眾,可那雙透著精明自傲、囂張跋扈的眼睛卻極具辨識度。
她進來便撲到太後懷裡,腦袋在太後的手背上輕輕蹭了蹭,臉上掛著笑,撒嬌著說:“好姑母,聽說宸王爺在金鑾殿內,王爺這陣子鮮少入宮,玉玲都好久沒見王爺了,您帶我去那裡玩吧?”
太後的臉色微變,她快速看了眼葉檀兮。
當今誰還不知葉檀兮與墨北淵已經訂婚?
姚玉玲卻當著她的麵說那種話,誰還聽不出來她對墨北淵的意思?
太後的語氣軟下來,耐心哄著來人。
葉檀兮的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那人身上,她麵不改色。
玉玲,還叫太後姑母,這人八成就是姚家長房的那位嫡小姐姚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