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打來,很快就吞噬了一切。
顧迦洛身子還弓在船舷邊,驚懼不已,雙手不住顫抖。
瞳孔漸漸放大,到了極致後,眼淚洶湧冒出。
“沈律……沈律!!!”
顧迦洛大聲喊著,嗓音撕扯。
沈律不見了……
她明明抓住他了。
可他為什麼……為什麼要掰開她的手!
情緒崩潰之下,顧迦洛頭痛欲裂,她望著那平靜的海麵,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
腦海中不斷浮現沈律墜海的畫麵、顧爸爸被殺害的場景,她承受不住,喉頭漫上一股腥鹹……
“啊——”
一聲聲悲哀的哭嚎,痛徹心扉。
……
另一邊。
顧均坐在車裡,眼神諱莫如深。
眼看著快要到家,他卻壓抑著情緒命令。
“把車停在路邊。”
車停穩後,司機和保鏢們都下車了。
車上隻有顧均一人。
因此,沒人看到他釋放情緒後,那漸漸逼紅了的眼眶,以及眼角的濕潤。
更沒人看到,他咬著牙,怒捶自己大腿的一幕。
他低著頭,艱難地喘著粗氣,嗓子裡滾出一聲“畜生”。
不知是在罵他自己,還是在罵彆人。
想到他多年來都沒找到那些文件,想到顧迦洛所說的那番話,顧均心裡五味雜陳。
深深的負罪感吞噬著他,令他窒息,令他備受煎熬。
他不止一次地設想,如果大哥當年沒有發現他那些事,該有多好!
這個晚上,懊悔侵占了許多人的心。
幾個小時後。
天亮了。
可人心裡的黑暗與陰霾還在。
海灣彆墅。
刺眼的光照進房間。
床上的人眉頭緊皺、睫毛不住顫動,身體也不安地扭動著,一雙手死死地抓著被子邊緣,好似在噩夢中做著抗爭。
同時,嘴裡不住呢喃著。
大部分的言語都含糊不清,但還是能聽清她來來回回喊的一個名字——沈律。
夢裡。
顧迦洛一直在重複著救人的場景。
她不斷經曆失去沈律的痛苦。
就像遭遇了鬼打牆,怎麼都逃不出去。
白皙的額頭上布著細汗,身上的衣物更是被汗水浸透了,前後換了好幾次。
她那眉頭擰成一團,低聲嗚咽抽泣,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張媽將毛巾擰得半乾,搭在她額頭上,“這退燒針怎麼也不見效啊?再這麼燒下去,小姐的身子怕是吃不消的……”
說完,張媽看向一旁的家庭醫生,臉色為難地說道。
“小姐這樣子,真的不需要送醫院嗎?”
家庭醫生一針下去並不管用,也難怪張媽會有這樣的提議。
而且,從昨晚開始,張媽這顆心就惴惴不安的。
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滿肚子疑惑。
為什麼小姐會在淩晨時分被人送回來,還弄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見沈先生?
張媽也不知道該問誰,更何況,眼下照顧好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與此同時。
醫院那邊已經取出了宛嫆腿上的子彈。
她封鎖了消息,隻留自己的親信保鏢守在病房內外。
清醒後,她第一時間詢問了女兒的情況。
得知洛洛仍是高燒不退,還未蘇醒,宛嫆麵露擔憂。
昨晚救沈律時,她支撐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