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童惜又問，“難道就這麼放任不管了嗎？你忍心讓他的屍體葬於大海，淪為海中生物的食物嗎？你忍心看著他下葬的時候連骨灰都沒有嗎！”
她情緒激動，側麵控訴著顧迦洛的冷血無情。
顧迦洛抬眸，瞳色很淺，近乎透明。
她像是在看童惜，又像是透過童惜看那空氣。
而後她輕笑道。
“你見過大海嗎？聽說過大海撈針的故事嗎？
“何況這是沈律想要的，我為何不成全他。”
聽到這兒，童惜那溫柔的麵龐浮現憤懣。
“顧迦洛，我本以為你喜歡上他，會珍惜他。
“看來是我想多了！
“你還是那樣殘忍無情，你還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你的心難道不是肉長的嗎！
“你根本不值得沈律喜歡你那麼多年！”
顧迦洛神色驟變，全然沒了方才的從容釋然。
她不可置信地倏然起身，目光緊盯著童惜。
那美麗的臉上覆著絲絲哀涼，心如死灰般地訥訥道。
“你說……他喜歡我，喜歡我很多年麼……”
顧迦洛就像被定住了似的，雙眼一眨不眨的，回想著她和沈律的過去。
不多時，她又輕扯嘴角，搖了搖頭，為自己輕信童惜的話而自嘲。
並且繞是認真地訂正童惜。
“你錯了。他以前不可能喜歡我。是我逼他，是我霸占著他。
“近期他才親口說過，隻有一點點喜歡我。
“所以……怎麼可能是很多年呢……”
說著說著，顧迦洛就移開目光，看向了彆處。
即便嘴上反駁了童惜，心裡卻還在懷疑著。
難道，沈律騙了她麼……
童惜聽完她這番話，心裡五味雜陳。
她既不理解沈律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的感情，又為顧迦洛惋惜哀歎，還為著自己當初的私心而慚愧。
她早就看出沈律和顧迦洛彼此喜歡，卻沒有幫他們捅破那層窗戶紙。
因為她內心深處不願意他們這麼順利地在一起。
現在沈律已經死了。
童惜既心酸又苦澀。
她注視著顧迦洛，苦笑道。
“顧小姐，你明明很聰明，可你怎麼就看不出，沈律是真的很喜歡你呢。
“你怎麼就看不出他在騙你！
“他對你的喜歡何止是一點點啊！
“他縱容你，就像溺愛孩子的家長！
“他如果不喜歡你，他怎麼會跟你結婚，怎麼能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你！
“你做錯事，他幫你兜底，當初你害我墜樓，他還反過來指責我，警告我不要去打擾你……
“我們共事多年，他和我雖算不上親近，但也從未對我冷過臉，可那次為了你，他看我的眼神都能殺死我了！
“顧小姐，這些你不知道，情有可原，可他平日裡事事順著你，你總該有感覺吧？
“彆人都說他不喜歡你，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明明喜歡極了！
“他因為你變成了個懦夫，把所有的喜歡都藏在心裡，生怕被你看出來。
“是你不喜歡他！是你辜負了他！”
聞言，顧迦洛做不出什麼表情，隻剩下麻木。
空氣變得稀薄，她快要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