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程曉玥一大早就醒了。
她洗漱完,自己先吃了早飯。
等到時間差不多,她來到沈律房間外,敲了好幾下門,還給他打了電話。
“沈律哥,起床吃藥了!
“伯母讓我來監督你的……沈律哥?你起了嗎?”
平時這個點,他都已經醒了啊。
程曉玥正覺得奇怪時,門從裡麵開了。
沈律穿著深色的正裝,除了眼瞼下方一片青紫外,狀態與平時無異。
程曉玥的笑容格外燦爛。
她裝作已經忘記昨晚顧迦洛所說的那些話,擺了擺手,精神滿滿地朝他打招呼。
“早啊沈律哥!新的一天開始了,還是不能忘記喝藥哦!”
“你費心了。不過我已經喝過了。”沈律麵上含著溫和謙遜的淡笑,目光卻是溫涼的。
看著他這令人如春風沐雨的模樣,程曉玥的心情也跟著開了花。
“沈律哥,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二十分鐘後。”
“好的呢!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程曉玥本以為會在南城待好幾天,所以準備了好幾套好看的衣服。
現在都沒機會穿,原樣不動地裝了回去。
……
沈律回到房間後,也沒有什麼需要整理的。
他一大早就起來把浴室收拾了一下。
尤其是地上的血漬,以及那沾了血的鏡子碎片。
至於被他打碎的鏡子,他已經讓人去跟酒店方麵溝通過,願意以十倍價格賠償。
不過酒店的負責人員並未要求他賠償,還關心他有沒有被碎片傷到。
他們的經理更是親自過來了一趟,對沈律說了一通抱歉的話。
對他這類的VIP貴客,酒店方麵素來是大方的。
之前有客人玩多人運動,弄塌了酒店的床,他們都沒有追究賠償事宜。
更何況隻是一麵鏡子。
十點.
從南城飛往D國的專機準時起飛。
飛機上的乘客隻有沈律一行人,沒人會打擾他。
他麵前擺放著一部分文件,手裡也在翻閱著。
但思緒卻回到了昨晚。
在他快要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的時候,他之前吞服的藥發揮了作用。
那時,他才找回自我。
酒店套房裡備有緊急醫藥箱。
他打電話給保鏢,讓其進來幫他包紮手臂的傷口,手掌雖也被割破了,但並不嚴重,包紮後會有諸多不便,就隻是簡單消了一下毒。
那保鏢隻管做事,沒敢多問緣由。
直到現在,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都不知道昨晚他險些沒命。
身體上的傷已經沒那麼痛了。
可他心裡的痛苦不僅沒有消除,還越來越強烈。
哪怕他麵對重要的工作,也無法靜下心來。
一分神,就會想起顧迦洛昨晚所說的那番話。
她的喜歡就像風,來去自由。
這喜歡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若說她為他造了一條愛河,而他則是曾經險些在愛河中溺亡過的。
當他再次要入河時,總伴隨著各樣的疑慮和恐懼。
他找來各樣的工具,想要測量水位,以此來確保他能安全入水。
但這次,他還沒有探究出愛河的深淺,它就時漲時消,令他更加不敢輕易下去。
而等到他短暫地失去理智,即便要將生死置之度外也要下水時,它卻消失了。
他則狠狠地摔在冷冰冰、硬邦邦的河床上,摔得一身傷,還要再往岸上爬。
沈律也不禁在心中嘲諷著自己。
是他患得患失,在不信任中一次次地拒絕了顧迦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