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將顧迦洛抱得越來越緊,像是很怕會失去她。
而她也不緊不慢地說道。
“或許,你應該想想我以前喜歡你什麼。
“我喜歡你凡事順著我,喜歡你疼我護我,喜歡……不管我怎麼對你,你都不會離開我。
“沈律,我喜歡那樣的你。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關著我、管著我,你這樣做,隻會把我越推越遠。
“就算你比以前有錢有勢,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這樣簡單的道理,你不明白嗎?”
沈律下頜緊繃。
沉默片時,他開口道。
“我依然會順著你,會疼你護你。
“但你應該知道,有些東西不可能一成不變。
“正如你以前也不會總想著逃離我。
“以前,你會緊緊攥著我,會主動接近我。
“以前,我若想逃離,你千方百計也要找到我。
“那時我從不擔心我們會分開。
“可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隻要我稍稍鬆手,你就會溜得無影無蹤。
“所以根本不像你說的這樣簡單。
“若是我像以前那樣順著你,什麼都不做,那你現在可就是章夫人了。”
顧迦洛悶聲道。
“沈律,你明明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
聞言,沈律無力地垂下了胳膊。
隨後他後退兩步,定定地注視著顧迦洛,狹長的眸中傾瀉出許多情緒來。
與此同時,他眼中的血絲變得很明顯。
臉上覆著的表情,像無奈,更像傷痛悲哀。
似一隻被主人拋棄的狗,眼神悲戚,透著濃稠的哀求一般。
他看了她許久,令她捉摸不透。
過了好一會兒,他又無力地輕扯嘴角。
“真的沒可能了是麼,咳咳……”
他突然咳嗽起來,垂放在身側的手指緊扣,鴉羽般的睫毛微垂,掩蓋眸中的苦澀。
緊接著,顧迦洛就見他蒼白的唇邊滲出些血色。
她眉心微擰。
但,關心的話,她是說不出口的。
她隻僵立在那兒,視線集中在他唇邊。
在她還想看清楚些時,沈律卻突然背過身去。
她看到他抬起胳膊,有擦拭嘴角的動作。
那一刻,顧迦洛莫名不知道說什麼好。
隨即,又聽沈律沙啞著聲音道。
“洛洛,我愛你,不甘心就這麼放手,所以還想再做最後一次掙紮。我給你一段時間,你……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可能性……”
她看到,他的後背微微顫抖。
聽他說他愛她,顧迦洛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
說不上是歡喜還是厭惡,但似乎是難受的。
仿佛一根刺,紮著她的心。
她以為經過長時間的治療,她對沈律可以說是毫無感覺了,可現在好像不是這樣。
至少,那句“我愛你”,她是有感覺的……
沈律說完那些話後,就朝門那邊去了。
他像是在強撐,腳步不似平日裡那樣穩健。
顧迦洛的視線還在他身上,沒有收回。
就在房門打開又合上的一瞬,她聽到外麵響起一聲焦灼的驚呼。
“沈總!……快!快去聯係醫生!”
顧迦洛的腳不由自主地往前移了一步。
但旋即,她又呆愣愣地後退到原地。
……
這個晚上,抓回顧迦洛後,明湖公館的人都沒怎麼休息。
女傭小阮頸部靠近頭部的位置遭到擊打,被送到醫院做了個檢查。
好在送來得及時,情況不算嚴重,休息幾天就可以照常工作。
回想昨晚,她睡得好好的,冷不防就被砸暈,完全沒反應過來。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手腳被衣服綁得緊緊的,嘴裡也塞了東西,無法向外麵的人求助。
要不是那些保鏢進來查看,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獲救呢。
她是在醫院裡聽說了顧小姐已經被尋回的消息。
雖然顧小姐傷害了她,她也還是很擔心對方。
因為她知道顧小姐隻是太想逃出去了……
在小阮休息的這幾天裡,給顧迦洛送飯的女傭換成了一個更加年長的。
那人和女保鏢們一樣,根本不和顧迦洛多說話。
看到顧迦洛手上的傷,她沒有流露出半分同情,看起來冷冰冰的。
顧迦洛也沒有主動跟她們搭話。
求助無門,逃跑失敗,沈律又軟硬不吃。
這些對她的打擊較大。
而更加讓她心緒不平靜的,還是沈律那晚跟她所說的話。
不知怎的,她心裡好似有個擺錘,終日搖擺不定。
以至於她悶悶不樂,什麼話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