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幕布上,呈現出一張張血腥殘忍的身體殘軀。
不知道這些殘軀是誰的,還是令人膽顫心驚。
而其中,顧均的臉色尤其難看,霎時間變得無比蒼白。
他下意識地看向宛嫆。
這時,宛嫆站了起來,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鎮定地開口。
“當年我丈夫顧寒笙去世後,有人匿名寄了這些照片給我。
“據證實,這些殘軀……正是我丈夫的。
“這些照片足以證明,他的死,並非車禍造成的意外,而是謀殺。”
陳雅芝他們都不清楚這事兒,頭一回聽說,格外震驚。
顧老爺子雖然知道大兒子是死於非命,卻是第一次看到殘屍的照片。
此刻,他心如刀絞,麵部的肌肉一陣陣抽搐。
但他還保持著理智,沒有過激的舉動。
座中的蔣世年流露出驚愕之色,隨即又一副悲憤不已的樣子。
“竟有這種事!?
“那你為何不把這些證據交給警方?”
陳雅芝也覺得奇怪,以一種質問的口吻道。
“是啊大嫂,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才告訴我們?”
顧瀟瀟已經感覺到了絲絲不安。
她的視線投向沈律那邊,卻見他麵無表情,目光有幾分冷銳。
宛嫆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
她掃了在座的眾人一圈,壓抑著悲痛,接著道。
“向你們展示這組照片,是我的意思。
“因為我聽洛洛說,她和沈律已經查到當年害死我丈夫的罪魁禍首。
“這意味著,折磨了我十幾年的噩夢,將在今天有個了結……”
此話一出,氣氛驟然冷凝下來。
顧均緊握著拳頭,手背上的青筋突顯出來,如同爬在上麵的蟲子。
同時,他嘴唇緊抿,下頜也緊繃著。
如同在心裡做著無比痛苦的掙紮,額頭上很快滲出細密的汗。
宛嫆說完該說的,便坐了回去。
顧迦洛將手輕搭在她手背上,像是在傳力量給她。
隨後,顧迦洛將當年她目睹顧寒笙被殘害的事說了一遍。
她的語速不疾不徐,能讓所有人都聽明白。
隨著她這層痛苦的記憶被剖開,其他不知情的人更加錯愕驚懼了。
顧瀟瀟以前就懷疑過——大伯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她的猜測是,有人在大伯的車上動了手腳,害他出了車禍。
可還是她想得少了。
事實竟然如此可怕。
大伯居然是活生生被折磨致死的!
最奇怪的是,宛嫆母女明明知道真相,為什麼要一直隱瞞著?
聽到大兒子被殘害的具體細節後,一旁的顧老爺子瞳孔漸漸收縮,兩眼微紅。
他放在桌下的手顫抖著,仿佛那支撐著他的力量猛然斷裂,令他虛弱下來。
如今的他,也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是一個被失子之痛折磨至今的老人。
這傷疤從未愈合過。
顧迦洛差不多說完的時候,目光轉向了顧均。
“二叔,現在輪到你說了。顧爸爸怎麼死的,你也很清楚啊,畢竟當年你也參與其中……”
她話音剛落,陳雅芝就率先反應過來,斥責道。
“你胡說什麼呢!大哥的死,跟你二叔有什麼關係?他哪裡知道這麼多!”
話是如此說,陳雅芝心裡還是沒底的。
因為顧均已經背上了沈益銘一條命債,她也不清楚,他手裡還有多少人命官司。
但在這個時候,她必須無條件維護自己的丈夫。
顧迦洛沒有接陳雅芝的話,而是轉頭看老爺子。
“爺爺,雖然二叔沒勇氣說,可事實如何,您也知道的,對嗎?”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顧老爺子表情沉痛,含著幾分怨,轉臉盯著顧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