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還拿著一條乾毛巾,擦拭著還沒乾透的短發。
目光透過額前碎發,落在那坐在床邊的妻子身上。
見她臉色不太對,便疾步走過去,詢問她。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心情不好了?”
顧迦洛將平板電腦拿給他看,屏幕正被一張圖片占據著。
沈律看過後,眉眼間的溫和頓時化為凜冽。
他抓著毛巾的手緊握,沉聲問。
“誰發來的?”這語氣蘊含慍怒。
顧迦洛搖搖頭,“不知道。發件人要見我,否則就要把照片放到網上。”
尋常人遇到這種事,多少會張皇失措。
顧迦洛卻表達得輕描淡寫,沒有絲毫畏懼。
沈律神情嚴肅,“彆冒險。先查清楚再說。”
顧迦洛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沈律將平板的屏幕摁滅了,免得那照片引起她心理不適。
顧迦洛非常自然地挪到他懷裡,側身摟著他的脖子,像隻小樹袋熊一般依偎著他。
她情緒不顯地問:“我小時候就上鏡,對吧?”
沈律放下平板和毛巾,抱著她調整了一下位置,背靠在床頭。
而後他輕撫她脊背,溫聲安慰。
“我會保護你,不讓他們傷害你。”
顧迦洛卻愉悅地笑了。
她抬起頭來,近距離地仰視著沈律。
“這種事本來就很奇怪。
“我明明是受害者,是應該覺得坦蕩無懼的一方,但就是有那麼一群人,非要我害怕,要我為此感到羞恥。
“正常來說,他們不該拿著照片找被拍的人,應該去找拍攝者。
“該受威脅的也是拍攝者。
“所以,為什麼反而是受害者要為此買單呢?”
她問得很真誠,仿佛真的不知道答案。
沈律將手掌輕覆在她腦袋上,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頂。
“因為恐懼。”
顧迦洛往他胸膛上一靠,語調輕柔,近似癡纏。
“沈律,明天就讓我去吧。
“我想親手抓住那隻臭蟲。
“讓他看看,應該恐懼的是誰。”
沈律沒有立馬答應她。
“敵在暗,不能衝動。”
顧迦洛勾唇輕笑,“你不是說會保護我嗎?明天我在明,你在暗,好不好?”
沈律考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允了她。
當晚,顧迦洛看似平靜,卻噩夢不斷。
深處的記憶被喚醒,化為夢中的惡靈,一直糾纏著她……
男人哄她穿上小裙子,讓她學習照片裡的人擺出各種表麵純真俏皮,實則隱喻十足的姿勢。
要非常開心地吃波板糖和香蕉,喝牛奶也要弄得嘴巴臟兮兮的。
這些她都不懂。
後來,媽咪闖了進來,和男人大吵一架。
再後來,刀子染成了紅色。
最終,整個房子都著火了……
“洛洛!”
夢魘纏身時,她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那聲音很溫暖,如同陽光撒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