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給她做筆錄的警察非常嚴肅。
“我們會調查清楚的。你隻需要說你看到的、聽到的客觀事實。”
顧迦洛乖巧地笑笑,“好的!”
她這邊正做著筆錄,就聽到另一邊傳來的哭喊聲。
那是一個女人在嚎叫,如同死了丈夫一樣。
“你們不能抓錯好人呐!
“我男人是冤枉的,警察同誌,你們快放了他吧!
“我那女兒就是和他鬨脾氣了,才會對你們胡說八道。
“怎麼可能有這麼荒唐的事呢!我當時就在家裡,我一直都在。
“我發誓,我丈夫就是一時脾氣上來,一氣之下打了女兒幾下。
“但他也是為了她好,想要她好好讀書……這天底下的父母,有幾個沒打過孩子的?
“警察同誌,我丈夫是好人,放了他吧!”
女人對著警察又是哭又是拜,把人弄得手足無措。
“你先起來,有什麼話好好說。如果真的是你女兒誣告,我們一定好好教育她。
“可如果是你丈夫有錯,我們也不會姑息。”
有些人已經站在女人那邊,安慰她。
“如今孩子們的自尊心都很強,尤其是這個年紀的,教育他們得耐心,可不能再動手了。”
殷蔓的母親連連點頭。
“是是是,我知道的。
“但我那個女兒太不聽話了,跟她好好說,她壓根不聽啊。所以我丈夫才被激得動了手……
“沒成想,孩子一轉頭就做出這麼離譜的事情。還鬨到警局來了,街坊四鄰會怎麼看我們一家啊?我可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顧迦洛聽著這些話,眼底深藏嘲諷。
侵犯未遂,沒有有力的證據。
母親又站在丈夫那邊。
照這麼下去,那男人最多被教育幾句,根本不會受到實質性的懲罰。
出警局後,顧迦洛讓人轉告殷蔓,如果殷蔓有需要,她會為她聯係一個有能力的律師。
殷蔓沒有拒絕顧迦洛的好意。
這也是她被逼上絕路後,唯一能抓在手裡的機會。
隻是沒想到,堅定站在她這邊的,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而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原本殷蔓那起官司的勝率很低。
但她有個非常厲害的律師。
那律師憑著過硬的專業能力,以及那三寸不爛之舌,最終成功扭轉了局麵。
殷蔓的繼父被判處三日拘留,並且,為了殷蔓的人身安全,通過了法院禁止令。
繼父不服這個判決,口口聲聲地喊話。
“我沒有家暴,沒有!
“我是她老子!憑什麼要被禁止接近她!
“死丫頭,你害我!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跟你媽沒了我,去喝西北風嗎!”
殷蔓聽著他怒不可遏的聲音,心情莫名放鬆下來。
但是,轉頭看到母親那充滿不解與怨恨的目光後,她仿佛又跌落至穀底。
回到家中,殷蔓就被母親怒罵了一頓。
母親罵她自私,罵她沒有腦子。
這件事成了她們母女之間的隔閡,至此,殷蔓也不再指望母親會保護自己。
她住在外婆留下的老房子裡,不再與他們來往,並承諾高中畢業就離開。
再後來,她真的搬走了。
她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但有了自己滿意的人生。
而她的母親,在她大三那年哭喪著臉來找她,和她傾訴丈夫的背叛。
“……他把所有的錢都帶走了,還留下了好多債,每天都有討債的人,蔓蔓,媽現在沒地方去了……”
殷蔓看著眼前如此淒慘的母親,終究還是狠不下心讓她走。
而那個男人留下的債都落到了母親身上,殷蔓的生活又被攪得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