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年不同，今年餐桌上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
往年沒有外人在場，一到年夜飯的時候布朗一家總是熱鬨無比，那時南嘉賜也是在的，大家圍著古靈精掛的他，笑聲從來沒有斷過，可是今年，在布郎先生沒有吭聲之前，所有人都靜默不語，連視線接觸也沒有。
傭人們向來很會察言觀色，本來熱鬨的氣氛在察覺到主人一桌的肅穆之後慢慢消散，大家都垂著頭坐在位置上，沒人敢動一下。
剛開始的熱鬨和現在的寂靜形成對比，布郎先生無奈的歎息一聲，舉杯站了起來作祝酒詞，等他說完以後氣氛才稍微有些冰釋，看見主人們動筷，傭人們也開始舉筷用餐，雖然不敢大聲喧嘩，可都在小聲的聊著天，一時間氣氛倒也沒有那麼尷尬了。
布郎先生不願每年這麼重要的日子在這樣的氣氛裡渡過，於是他轉過頭去，看向了造成這種現象的症結所在，自己的妻子顧安歌。
“安歌，”布郎先生低聲說著：“不要把氣氛弄得那麼僵，今晚可是年三十。”
身為米國人，早已熟知中華傳統的布郎先生說起‘年三十’來也是像模像樣的。
“是我的錯嗎？”顧安歌睨了丈夫一眼，冷聲說。
“你板著臉，孩子們哪裡放得開。”布郎先生刻意用輕鬆的語氣說。
“我有板著臉嗎？”顧安歌反問。
“既然沒有，那就笑一笑，讓大家都放鬆下來吧。”布郎先生寬慰道。
顧安歌聽了這話才意識到自己從入座開始就沒有笑過，南珺琦刻意回避自己視線的動作讓她心底隱隱不悅，這也造成了她麵容上的肅穆，抬眸觀察自己身邊的孩子們，的確一個個神情木然沒有生氣，顧安歌心裡一疼，真的開始反省起來。
見顧安歌麵容有鬆懈，布郎先生溫柔的笑了笑，知道她還是疼愛孩子們的，於是便主動打開話題，說道：
“今天你們怎麼都這麼安靜？尤其是你，露雪，平時嘰嘰喳喳的像隻麻雀，現在怎麼沒有聲音了？”
“爸，我什麼時候像麻雀了？！”露雪一瞪眼，不服氣的說。
“你不像誰像！”顧安歌毫不客氣的回懟女兒，臉上也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看到顧安歌終於願意笑了，露雪和雷諾也不會讓這個機會就此錯過，於是借機和父母鬥起嘴來，尤其是露雪，字字璣珠，搞笑不已，一時間主桌上變得熱鬨起來，南珺琦也不由莞爾。
露雪趁機碰了碰南珺琦的手臂，南珺琦心中了然，伸出筷子給顧安歌夾了她最愛吃的東坡肉，柔聲說：
“阿姨，這是你喜歡吃的東坡肉。”
顧安歌對上南珺琦的眸子，兩個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的‘母女’互相對視著，有些情感自然而然的流露，絕非刻意營造，也遮掩不了。
“好，”顧安歌微微一笑，也對南珺琦說：“今晚我讓廚師做了糖醋裡脊，也是你愛吃的，你多吃一些。”
“謝謝阿姨。”南珺琦甜甜一笑，漾在她唇角的笑意帶著連冰層都能融化的暖意。
至此，餐桌上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氣，露雪幾人笑著，聊著，每個人都刻意避開了敏感的話題，談著中華傳統的魅力，顧安歌依舊講述著自小就刻入自己骨子裡的中華文化，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