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人篡改了軍令。”阿茹道,“趙榷起兵時,五兵尚書曾發軍令給寧將軍,令寧將軍率領三萬守軍鎮壓寧州叛軍。可是寧將軍收到的軍令,卻是令其北上京口,守衛建康。”
司馬雋聽罷,不由得蹙眉:“如你所言為真,篡改軍令者罪不可赦。可寧將軍身為老將,如何不知建康有北府守衛,何以捨近求遠,調廣州守軍來守衛?”
“寧將軍也知道,可軍令上的期限緊迫,將軍已經來不及派人核查。他打算着一面上路,一面派親信先一步進京打探消息。只是不料,他才堪堪啟程,就在碼頭被劉柯捉拿。”
後頭的事情,司馬雋已經知曉。
那時他隨豫章王攻打益州,聽聞了寧修叛變的消息。
趙榷和寧修的私交是眾人都知曉的,所以這一變故雖令人驚詫,可細思之下,又在情理之內。
當時趙榷來勢洶洶。王磡坐鎮朝中,聽聞寧、交、廣三州同時響應趙榷,憂心戰事進一步擴大,於是王磡決定殺雞儆猴,先一步斬了寧修,先穩住廣州。
後來的戰事一樁接一樁。趙榷之變將將平息,孔岐之亂又接踵而至。朝里朝外忙碌不停,漸漸地,朝廷也就淡忘了寧修的案子。
“既然有冤情,為何他的部下和家人皆不曾入京陳情?”
阿茹的眼神黯淡下來。
“他的家人死的死散的散,連離開嶺南都難,遑論入京?連要找誰陳情都不知曉。至於那些部下,要麼被殺,要麼被劉柯蒙蔽,以為寧將軍果真有了反心。只怪寧將軍信錯了人,將要事悉數託付給劉柯,才讓劉柯一手遮天,有了可乘之機。”
司馬雋沒說話,只打量着阿茹,黑沉的雙眸之中,情緒不辨。
“你在何處聽聞了這些?”他忽而問道。
阿茹瞥了瞥孫微,垂眸:“就是四處聽聞而來。”
“哦?”司馬雋道,“你何以篤定,這些傳聞就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