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雋目光一閃,旋即道:“我不曾如此說過。這始興城魚龍混雜,我等到了別人的地盤,自當隱匿身份。這些僕人都是謝霄雇來的,只道我等是來此經商的一家子。那僕婦的說法,不過是她們自己的猜測罷了。”
孫微正想再說,司馬雋卻轉而道:“方才夫人與那僕婦說的,是本地方言?”
“正是。”
司馬雋饒有興味:“常言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夫人出身蒼梧,說話的音調,竟與這廣州附近的人如出一轍?”
孫微想,自己方才確實大意了。想着嶺南在司馬雋這等外鄉人眼中,向來一概而論,不分地域。卻不想司馬雋如此細緻,竟聽出了音調來。
“也並非如出一轍,其中還是有些分別的。”孫微面不改色,答道,“蒼梧乃東西水道交匯之地,各方雜居,每人舌頭上都能滾出好幾門的方言,不足為怪。將來世子到了那邊,也就明白了。”
司馬雋頷首:“原來如此。”
孫微不打算與他多說,於是道:“世子辛苦了。如今妾已是無恙,世子也該去歇息才是。”
司馬雋卻不動。
“郎中還開了些葯,說自夫人醒后,須得按時服用。”
“妾自會服用。”
司馬雋瞥了瞥她:“是么?”
孫微知道,當然不是。
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最恨吃藥。從前生病,只要沒人盯着吃藥,她能拖就拖能倒就倒。
方才的那兩碗,若沒有司馬雋逼着,她也是不會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