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窈窕,儀態端莊,一身素白衣裙。烏髮堆疊成髻,除了一朵白色絹花,並無釵鈿之物。臉上未施脂粉,膚色卻白皙勻凈,天生麗質。長眉之下,一雙眼睛明亮而沉靜,竟無初入宮禁的少女臉上那等懵懂惶恐之態。
“妾魯氏,拜見太子殿下。”
魯氏款款上前來,叩拜行禮。
太子將她打量片刻,受了她的禮,溫言道:“王妃到京中來,一路辛苦。我奉皇太后之命,將豫章王世子召來,與王妃相見。”
說罷,他看向司馬雋。
可司馬雋巋然不動,少頃,只朝魯氏點點頭,道:“夫人有禮。”
魯氏看向他,目光相觸,隨即垂眸,款款做禮:“世子有禮。”
太子知道司馬雋生性高傲。
他從一開始就反對豫章王的這樁婚事,不會輕易接納這麼一個突然出現的繼母。便是當著太子的面,也不肯行母子之禮,更不必說喚一聲母親。
說實話,太子也好奇這陰陽大家的女兒究竟有如何能耐,竟能讓豫章王不辭路遠,親自上門求娶。如今看來,她不但外貌出眾,舉止亦落落大方,進退有度,竟是不輸京中的高門閨秀。就那帶着南邊腔調的口音,也教人聽着別有一番風味。
如今看來,豫章王看中的人,確實並非凡品。
太子頗有興緻,讓宮人引魯氏坐下。
司馬雋正襟危坐,開門見山道:“父王蒼梧落水一事,我有疑問,欲請教夫人。”
魯氏望向司馬雋,神色從容。
“不敢當,世子請講。”
“據我所知,四月十九夜裡,天降暴雨,狂風驟起,船隻撞向礁石,瞬間沉沒,確有其事?”
“確有其事。”魯氏緩緩道,“當時妾亦傷的不輕,身上仍有疤痕。方才在太後宮中,已經讓御醫看過了。那時,妾抱着一根浮木,拚死游水,方才撿回性命。一應細節,與殿下聽聞無異,只是,殿下記錯時日了。”
她聲音溫婉:“事發之時,是四月初九夜裡,而非四月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