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雋的目光直直,似可戳入她的內心。
從前,孫微並不敢這般與他對視,總是會時機恰當地垂下眼眸,以示恭敬。
但現在,她已然不打算假裝任何姿態。
她已是孑然一身,唯一的念頭,只有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去。
“各取所需。”司馬雋緩緩道,似在玩味這幾個字。
“你一向懂事。成婚前如此,成婚之後亦是如此,孤確實不曾選錯人。”他的聲音愈加冰冷,“你如成婚前一般輕視孤,總以為能像對長公主那樣,將孤擺弄於掌中。你莫忘了,孤才是豫章王,當初可決定娶你,當下亦可決定如何處置你。你既然嫁給了孤,便是死,也是孤的人。”
說罷,司馬雋將孫微手中的帛書拿走,卻走到一旁的燈台邊上,將它點着。
帛書燃作一團,落在地上。
“王宮之中已經為你父母設了靈堂,你就留在此處服喪,哪裡也不必去。”他說罷,轉身而去。
孫微睜大眼睛,忙追上去,可還沒到門口,就被內侍攔住。
她望着司馬雋的背影,又怒又急:“我要回嶺南!”
司馬雋卻似不曾聽到,毫無回應,未幾,身影消失在了院子的另一頭。
孫微知道,這是司馬雋的報復。
自請出婦,與被休棄相較,能為她保存些體面。
但他並不願意給。
或許明日,她就會得到他的一紙休書。然後,像宮中那些被廢的后妃一樣,在一處荒涼冷僻的院子里,如同囚徒般捱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