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微仍不緊不慢地飲茶。
王磡此人,因着太后平步青雲,卻也因着太后止步不前。他們看似一脈相承,卻在皇位的歸屬上南轅北轍。王磡想取司馬氏而代之,而太后卻只想停留在當下,讓這天下姓司馬,讓朝政姓王。兩頭都擁有,兩頭都不辜負。
所以王磡心中憋着一口氣,尤其是不得不對太子低頭時,他總是心不甘情不願。
可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他也得認這個現實。太子有太后當後盾,他若想越雷池一步,仍要想想捅破窗戶紙的後果。以太后在王家的聲望,就能讓王磡眾叛親離。他若想更進一步,恐怕還得等多年以後,將聖上和太后都熬死。
孫微放軟了語氣,道:“無論王僕射信或是不信,妾確實不知程將軍去了何處。只是有一事妾倒是可以告訴王僕射。程將軍確實在找過妾。他心知事情敗露,死期不遠,讓妾給他出個主意。妾只勸他回頭是岸。至於程將軍決定何去何從,妾確實不知。”
“程瑜找你出主意?”王磡冷笑,“程瑜堂堂北府代都督,怎會找王妃出主意?”
王磡到底是個體面人,不好意思講“婦人”二體說出口,可他的不屑溢於言表。
孫微道:“妾既然在王僕射跟前一錢不名,又有什麼能耐知曉程將軍的去處呢?王僕射恐怕找錯人了。”
她說罷,便起身要走。
“慢着。”王磡忽而道,“某奉太子之命為陪審,疑心豫章王妃魯氏蓄意放走了前北府代都督程瑜。來人,將繼妃收押,等候審訊。”
“誰敢!”阿茹一腳撂倒方才制住她的護衛,奪過了彎刀,擋在孫微跟前。
“哪裡來的刁奴?”王磡喝道,“留下王妃,其餘人等,敢違抗着,殺無赦!”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個沉着的聲音。
“王僕射要動我豫章王府的人,跟我打過招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