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郡主一直守在他身旁,已經哭腫了眼。
“你非要把我折磨死才樂意?”萬壽郡主道,“你要麼活得好好的,長命百歲,把我熬死。要麼早點死透。這麼半死不活的,是個什麼意思?”
周昶輕輕喘着氣,目光虛虛地落在萬壽郡主身上,道:“你自己活得好好的,為何要來找我?”
“誰說我活得好!誰說我活得好!”萬壽郡主對他打不得罵不得,捂臉大哭,“我上輩子是欠了你什麼,你這般折磨我?十年前的事情,你記仇記到今日,就這麼沒完沒了了么!”
周昶輕輕嘆息:“我沒有記仇。”
“那你為什麼不回來?”
“我已經沒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渾說!”萬壽郡主斥道,“你與我成親四十二載,至今仍未和離,怎會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周昶隻眼看着天花,心力交瘁,“阿慈,我的希冀、我的抱負,早就死在了懷顯太子離世的夜晚。我如今不過行屍走肉,還談什麼回去的地方?”
萬壽郡主寒聲道:“你仍在怪我?在你心裡,我就是個幫凶,而非髮妻!”
“我不怪你,我早就不怪你了。”周昶道,“我誰也不怪,只是對這世道絕望了。阿慈,你讓我走吧,別再找我。”
“休想!”萬壽郡主咬牙道,“你別想再離開我,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身邊!”
她說罷,快步離開船艙。
才打開艙門,她便瞧見個後生候在門外。
阮回忙理了理衣冠,行禮道:“在下是前來探望師父的,請郡主恩准。”
“哦。”萬壽郡主擦了擦淚,定下神來,“你是阮仲旋?這些年辛苦你照顧太傅。”
“師父對在下有再造之恩,在下照拂師父實乃天經地義。”
萬壽郡主低低地“嗯”了一聲,看着阮回,似乎有了主意。
“你如今在何處做事?”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