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芙的父親謝延,是謝霄的叔父,雖身居族長,但不曾入仕。
以孫微的了解,此人並不糊塗。以謝氏當下的情形,便是謝霄勉強當了都督,有王磡在,只怕也難以控制整個北府。於謝氏而言,北府其實無異於燙手山芋。放眼局勢,將這個位子讓出去,其實對謝氏有利無害。
這個道理,謝延應該想得明白。
“那就好。”孫微道,“褚將軍如何了?他畢竟當了北府都督,於謝公而言,不過是左手換右手,他總該為自家女婿高興吧?”
“高興是高興,可也有不高興的事。”謝芙道,“族人的議論擋不住。不少人再說,是卓競將長玄擺了一道,搶走了北府都督之位。卓競而今又在京口整理軍務,回不來建康,他們只能上門找父親理論。家中這些日子,是遇上了多事之秋,總不平靜。”
孫微想了想,道:“常陽侯去世,本就牽連甚廣。謝世子年紀尚輕,未擔得大任,但假以時日,他有了功勛,必成大器。褚將軍這邊,只要他能穩坐北府都督之位,謝家就無大患。”
謝芙望着她:“夫人為何對謝家這般好?教妾不知如何報答夫人了。”
“又說這個做什麼。”孫微的目光落在謝芙的小腹上,問,“不知孩兒多大了?”
“快四個月了。”
“我記得褚將軍說過,你二人十月成婚。到那時,豈不是顯懷了?”
謝芙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妾令人做了身寬鬆的嫁衣。到了十月,天也冷了,裡頭穿厚實些,應該看不出來。等成親了,妾便搬到京口住,在那裡生產。”
孫微頷首。
謝芙似想起什麼,道:“妾方才來的時候,見街上很是熱鬧。聽說,是荊州的定西侯桓熠入京了。”
“哦?”孫微眼睛微亮,“他怎突然來了?”
謝芙道:“替他死去的孫女討公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