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將軍似乎急着離開江州。”她說。
桓安的目光定了定,道:“在下確實急着離開江州。不過其中緣由,在下已經向王妃稟過了。如今三仙教仍在會稽為非作歹。而剷除三仙教,亦是在下夙願,在下只盼早日到會稽效力。”
“是么?”孫微笑了笑,“莫非不是因為將軍早就知曉,南郡公將發兵建康么?將軍急着離開尋陽,是為了避嫌,對么?”
這話,似戳中了桓安的心思。
他望着孫微,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至此,孫微心裡頭已經有數。
桓安是有些心計的,但他畢竟不是閭丘顏,城府有限。桓熠既然要發兵,而他身為前鋒營將軍,又如何沒有一絲消息?
他必定早就知曉。
而他深知孫微的地位,孫微用那話逼他,他並不能遮掩多久。
孫微繼續道:“那日,將軍向妾追問為何犯險相救。實則,將軍已經猜到,妾救將軍,為了利用將軍阻擋荊州大軍了,對么?”
桓安長長嘆息:“還是沒能瞞過王妃。”
“既然知道了,為何還追問?”孫微問,“將軍不怕妾說出來,反倒不好拒絕,下不得台階么?”
桓安搖搖頭:“若王妃照實說了,在下就有了十足理由婉拒世子,離開江州。可正是因為王妃沒說,在下反倒不能推卻。去會稽,乃是在下的無奈之選。”
孫微道:“將軍若離開江州,又打算去往何處?南郡公已經決意與朝廷為敵,將軍無論去何處,這嫌,怕是都避不開的。”
桓安苦笑:“若避無可避,在下就只有荒廢這一身武藝,到鄉野中當個農夫。”
“農夫?”孫微不由笑起來,“南郡公若攻打建康,則孔岐將趁亂攻打三吳。屆時天下兵馬齊聚江左,所到之處,無不焦土。與此同時,地方無兵鎮守,則豪強四起,亂事叢生,百業凋敝,尋常人連安身之所也難尋。將軍就算當個農夫,又豈能自保?亂世之中,樁樁件件都能要了將軍的性命。這些將軍難道都想不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