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橘沒說話,隻是低著頭係鞋帶。
就在右腳的鞋子穿上時她聽見了一陣鈴聲響起的聲音。
然後她的餘光瞄見了詹杭出去的身影。
青橘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起身的時候拎起床邊的包走了出去。
“現在嗎?”
“好,我馬上過來,你叫上痕檢科的人,先過去采集證據。”
證據?
青橘腳下一滯,要說證據的話她現在隻能想起白天的那個案件,以及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冷漠地指責他。
青橘咬了咬下嘴唇,等詹杭打完了電話他轉身朝著病房過來時才看見病房的門口站著青橘。
青橘抬頭:“是早上的案子嗎?現在進度到什麼地方呢?凶手已經查了出來?”
詹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走廊上的燈光從他背後投射下來,青橘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她想在這束燈光下詹杭應該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吧。
詹杭:“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青橘皺眉,繼續追問:“出結果了?”
詹杭睨了她一眼,一本正經地看著她:“關於案件的細節,我似乎沒有必要告訴你吧。”
青橘咬牙:“我是記者。”
詹杭笑:“好,且不說現在是下班時間,就算是正常上班時間,青大記者,麻煩問一下,你們台裡的哪位批準你來跟這個了?”
青橘:“從我做記者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了記者是沒有明確下班時間的覺悟了。”
看著她眼裡的堅定,詹杭顯然愣了愣,隨後有些好笑地插著手:“行,那麻煩青大記者出示一下你的記者證。”
青橘一愣,誰沒事休息時間帶著記者證。
看著她剛才還在伶牙俐齒現在卻突然安靜下來了,詹杭出聲:“走吧。”
青橘抿了抿唇,她問:“真的不能說一點點嗎?”
雖然她腦袋昏沉,但她依然沒有忘記許明洲那時候的眼神,失望,嫌棄。
仿佛在說廢話。
青橘啊青橘,你要不還是改名青銅吧。
詹杭心一怔。
上學那會兒他最吃的就是青橘撒嬌和楚楚可憐的樣子。
雖然……大多數時候她都絕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詹杭突然嗤笑一聲,聲音裡帶著些嘲諷:“青大記者是想以其他什麼身份來問我嗎?”
青橘身體一僵。
其他什麼身份。
她有嗎?
兩個小時以前是她親口說的他們隻是前男女友關係,而且在這場關係之中她站的角色是那個負心的人。
見她不說話,詹杭突然覺得好笑:“還是說……”
詹杭又瞟了她一眼,然後低著身子,俯在她的耳邊:“青大記者看見男人就喜歡用這麼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他在說什麼!
青橘臉上的表情僵硬無比,在她記憶裡詹杭永遠都是一副陽光溫和的模樣,可眼下如此輕佻地話語卻讓她有些手腳冰涼。
青橘吸了一口氣,她的腦子稍稍清醒了一點,然後掙紮著往後麵退了一步,她故作鎮靜:“不打擾詹隊工作了,我先回去了。”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誰知道這時候詹杭的手卻伸了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
青橘抬起眼皮看著他。
卻見詹杭恢複了剛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慌什麼,醫藥費青記者還沒給我。”
青橘:“……”
她嗬嗬一笑,詹杭!!!
然後飛速拿出手機掃了碼,轉賬過去。
回到家門口,青橘卻摸出了一把並不屬於她的鑰匙。
看著手上的鑰匙,青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穿著的是詹杭的大衣外套。
要是找不到鑰匙,那個人今晚應該回不了家吧。
正思考著,青橘拿起手機就要給詹杭打過去,然而就在拿出手機以後她卻愣住了。
她沒有詹杭的電話號碼。
那時候分手對方將她全部拉黑,她在發現這件事後不發一言地將對方的的手機號碼刪除。
而那個號碼也曾經是她除了家人和自己的以外唯一記住的。
六年過去,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想不起那個號碼了。
等樓道裡的燈熄滅了後青橘才收起手機,打開了門。
沒有號碼正好。
還說找不到報仇的機會,這會兒不就來了嗎?
她進了門,將那串不屬於她的鑰匙塞進衣兜,然後掛在牆上。
青橘打開電視,可能是因為青城今早上的這具無頭男屍過分嚇人了,這會兒無論是微博還是短視頻網站都一一播放著青城男屍的新聞。
甚至,在一些賬號發布的內容下她能夠看見關於青城無頭男屍的高清無碼的內容。
因為案子的惡劣性和影響性,他們組已經調了好幾個記者去跟進這個案子了。
甚至,她在其中一個一條新聞裡麵看見了詹杭接受蘇雨櫻的采訪,一臉嚴肅地說起這起案件。
青橘看著手機上出現的人:“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