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終於如期而至。
青橘比估分時低了32分。
沈藝報了一所南方的學校，她是美術生，美術專業考試拿了第四名。
文化課分數隻比她低了幾分。
出分數的那天青橘沉默了好久，一家人圍在桌前誰也沒有開口打破沉寂。
直到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這是事實，自高二開始她的成績就像過山車一樣起伏不定，雖然她一向自詡寫作能手，可她老是審題錯誤。
所以，她的語文成績一直不太穩定。
好的時候作文可以拿五十六七，壞的時候偏題作文一律三十六分處理。
更何況，她的英語成績一直是個累贅。
“複讀吧。”
青山同誌說，青橘想了很久，點了點頭。
同年7月6日，青橘拖著行李箱在青山同誌的陪伴下坐動車到清源一中報名複讀。
在雒城高鐵站，她剛剛準備走進4號車廂，突然有個人叫住了她的名字。
青橘回頭。
在人流裡看見了那個兩年不見的人。
他比以前更成熟了，穿著一身黑色短袖，提著行李從3號車廂出來。
青橘愣了愣，即便人群嘈雜，人來人往，可她還是聽清了詹杭的聲音：“你最近還好嗎？”
她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推搡著上了車廂。
她再回頭去找尋那個人影時發現他依舊站在原地。
雒城站，是她的出發地，也是他的目的地。
動車緩慢啟動，青橘的微信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詹杭的。
他說：會好起來的。
青橘望著那條消息，一直到手機黑屏也沒有回複。
是啊，會好起來的。
踏進複讀班的第一天，青橘收到了自己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是一雙高跟鞋還有一隻長臂猴玩偶。
沒有署名，寄件地址是臨陽高中。
青橘不知道那是誰寄來的，在那所學校裡已經沒有值得她紀念的人和物，除了那棵聽了她不少心事的橘子樹。
總不能是橘子樹吧。
青橘封存了那雙高跟鞋，封存了那隻玩偶，刪除了所有的娛樂軟件，投入到了複讀的行列中。
在那段時光中，青橘沒再想起過徐幼瑉，也沒想起過臨陽高中的圖書館，萬山書城的自習室，足球場上的橘子樹，剪碎劉海的學委，走廊上掛著的成績排名表。
除了沈藝，似乎所有關於雒城那場悄然綻放的花季都被她忘了。
在那個獨自為伍，一切都是迷茫，承載了無窮壓力的時光裡，有個人用著陌生的電話號碼在每一次節日給她發來祝福的消息。
“中秋快樂。”
“國慶快樂。”
“元旦快樂。”
對方不厭其煩，青橘看著那個陌生的號碼，她覺得應該是她在某個節假日成了某個店的會員，這個店逢年過節總會送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