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冷白色的燈光照射在詹杭的手上，他分明疼得厲害，可愣是一聲不吭，抬頭看著旁邊的青橘，生怕她離開了。
青橘坐在原地發呆，任由詹杭伸手拉著自己。
給詹杭包紮的一聲見他如此模樣，低聲問了一句：“詹警官，女朋友？”
詹杭沒有抬頭，目光仍舊停在青橘的臉上：“是。”
青橘沒有反應，直到詹杭的一隻手已經包紮結束，她才被旁邊的醫生叫住了。
微微回頭，青橘的目光總算聚焦在了醫生的臉上。
“回去不能沾水。”
青橘點了點頭：“知道了。”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腦回路短路，青橘又抬頭問了一聲：“那醫生，洗澡呢？”
詹杭輕聲一咳，剛想開口卻被旁邊的醫生一把按下去了：“洗澡……嗯……反正他不能沾水，你就幫他擦擦身子吧。”
青橘“哦”了一聲，幾乎沒有任何感情地點了點頭。
“你這女朋友怎麼看起來呆呆的？”醫生見青橘不為所動，一邊噴著酒精消毒，一邊疑惑發問。
詹杭看了一眼青橘，然後說道：“大概是……今天晚上被嚇壞了。”
青橘的確是被嚇壞了，她的腦子像漿糊一樣亂成了一鍋粥，晚上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她絲毫不記得，她隻知道自己渾渾噩噩，身體很重。
詹杭的電話響了又停，停了又響。
青橘抬頭，一臉迷茫地問他：“你怎麼不接？”
詹杭見她表現得這般冷靜，心中一沉，他伸手摸了摸青橘的臉，看著她的在小吃攤前哭過以後留下的淚痕，詹杭心疼極了。
他很認真地看著青橘說：“青橘，彆想了，會好起來的。”
青橘一臉迷茫地抬頭看向他，隨後垂下眼睛：“好起來，不……不會的。她死了……”
“所以，那時候你才問我那件衣服是不是我的？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她是穿著我的衣服遇害的，凶手錯把關佳音當成……我……了。”意識到這一點後，青橘幾乎顫抖著聲音說完這話的。
詹杭看不下去了，伸手將她的腦袋掰正，不自覺地輕聲說道：“青橘，你不能這麼想，你也是受害者，什麼時候受害者也有罪了，錯的……分明是那個人。”
第二天晚上，詹杭的家中站滿了人，沈藝和沈睿接到電話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就連蘇雨櫻也在得知消息以後連忙起床穿衣驅車而來。
“她怎麼樣了？”
看著青橘仍舊是一副無精打采魂魄丟失的狀態，詹杭擔心地皺緊了眉頭。
沈藝抬頭看了一眼他，然後起身示意詹杭出去。
等離開房間以後，沈藝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眉頭緊鎖：“還是這樣，她到底怎麼了？怎麼我前兩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就變成了這樣魂不守舍？”
詹杭沒有說話，見他這樣，沈藝心情莫名不爽：“昨天晚上你給我打電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18個小時了，她就這樣看起來對答如流，說話正常，可說出的話，做出的事情毫無邏輯。”
詹杭的心裡仿佛被一個巨大的石頭壓著，內心的焦慮和不安之感越來越強烈，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沈睿抬頭說道：“吳子林說姐這是幸存者偏差。”
沈藝一陣皺眉：“什麼偏差？”
詹杭抬頭：“簡單來說就是……她因為死者穿著她的衣服被凶手當成了她，錯手殺害了而產生的愧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