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把窗戶打開些,吹著冷風,跟我說:“我媳婦的侄女前幾年嫁到了胡石村,沒過一個月就離婚了,她跟我們說那村子不乾淨,一到晚上村裡就沒人出門,還總有小孩哭,不管下沒下雨,早上起來屋門口都是濕的。”
“她害怕,想跟她老公去外麵租房住,她公婆不讓,後來她實在受不了就離婚了,這事知道的人少,胡石村的人口風緊,從來不跟外頭的人說這事。”
我歎息一聲,心想杜濤比我還倒黴。
“叔,沒事,我就是看臟的,不怕這個。”我不太在意的說。
“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司機索性直說了,“我想告訴你的是,胡石村不乾淨,村裡的人能不知道嗎?可他們從來不說,也不搬走,甚至不找看事的人過去。”
聽到這裡,我沉默了。
司機是個有分寸的人,見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沒再說話。
如果司機說的是真的,我心裡還真是有點打鼓,有饒夜煬在,我不怕惡鬼,可要真是村裡的人有問題,還真是不好弄。
我打定主意,去胡石村就把杜濤接出來,其他的事都當沒看見。
司機把我送到胡石村外,離開前還不忘囑咐我注意安全。
我眼睛發酸,這些話我爸都沒跟我說過。
“曉曉……”周軒從村裡出來,看樣子是來接我的。
我抹了把眼睛,壓下心中的酸澀,跟他往村裡走:“杜濤咋樣了?”
他歎氣說:“很不好。”
周軒幾人租了村西村長家的廂房,我一進院就看見杜濤坐在台階上,抱著膝蓋,直愣愣的看著前方。
在他的眉心果然有淡淡的黑氣。
我讓周軒把他扶進屋裡,掏出一張鎮煞符,這還是我上次為了對付劉彤畫的。
一進屋,杜濤就縮到角落裡,反正我對付鬼也不像其他的看事人那樣,需要擺個桌子弄出點儀式來。
我走到杜濤跟前,直接把符紙摁到他腦門上。
他抬頭看向我,目光純淨,臉上揚起笑,可他的身體卻抖個不停,牙齒咯吱咯吱的響。
過了幾秒,他平靜下來,任憑額頭上的符紙冒黑煙。
這是咋回事?
我吃驚的看著他,他咧開嘴,衝我討好的笑了笑,轉瞬又變成那副傻愣愣的模樣。
“饒夜煬,這是咋回事?”我不解道。
他沉默半晌,道:“自願。”
“啥?”我沒明白他的意思。
“曉曉,接下來怎麼辦?”周軒擔憂的看著杜濤,問。
我深吸口氣,抹掉杜濤額頭上的紙灰,“你帶我去他早上被發現的池塘看看。”
周軒領著我往村東南走,路上碰見村裡人,他們也是焦急的打聽杜濤的情況,看著也沒啥問題。
出了村子,還沒等走到池塘,我突然聽見一陣嘶啞的哭聲,我和周軒對視一眼,默契的循聲走了過去。
在離池塘不遠處的小麥地裡有座新墳,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墳前哭罵,“小畜生,你怎麼才死啊,有娘生沒娘教的狗雜種,活該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