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防備起來,他不是要發狂吧?
“謝謝你。”一滴鮮血從他的眼中裡流出來,他嘴角翹起,笑著說:“這些年,我見過許多人,你是第一個斬釘截鐵的跟我說我想要報仇沒錯,他們罪有應得的人。”
鮮血落地,在地上濺起一朵血花,而後緩緩消散。
他變成跳樓前的模樣,摔爛的身體恢複正常,靦腆的笑著,說:“其實錯的不光是他們,我也有錯,我錯在太懦弱,如果當初我能反抗,事情不會變成那樣。”
我第一次遇見這麼講道理的鬼,竟然還會自我反省。
“現在我心願已經了結,我就要走了,你要找的人就在這裡,他雖然看著可怕,我看得出來,他並不想傷害你。”說完這話,眼鏡男逐漸消失。
我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或許眼鏡男的心願不是報仇,而是想要聽彆人說,那些人做錯了,即使他殺死那幾個人,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這個鬼還真是特彆。
他臨走之前說有人在這等我,那人應該是許餘年。
我在心裡給自己做了會心理建設,走進宿舍,燈驟然熄滅,身穿紅衣的許餘年站在陽台上。
他扶手站在樓頂橫欄後,仰頭看著空中慘白的彎月,端的是一副深沉寂寥的姿態。
“許餘年?”
我遠遠地站著,輕聲喊她。
半晌,他笑著說:“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聽見你喊我的名字。”
他這麼一說,我就確定他是把我當成彆人了。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我也不敢直接說我不是,不然他發起狂來直接弄死我。
饒夜煬臨走之前還特地跟我說,遇上許餘年就往家跑,結果我一聽杜濤失蹤就把這事忘了,傻不拉幾的紮進他的陷阱裡。
“我很抱歉之前燒掉你的屍身,影響你升遷。”為了活著出去,我拿出自己最真誠的姿態。
他擺擺手,滿不在意的說:“不過是具皮囊罷了,無妨。”
我眨巴眨巴眼睛,他咋一點都不在意?
“我給你的渡陰令牌還在麼?”他問我。
“在。”我更加緊張了,他不是因為我挖了他的墳來找我報仇,那他來找我的真正目的是啥?
他伸手指著樓下,說:“螢燭之光始終無法照亮地下無邊的黑暗,我小心謹慎修行千年,最終也不過是一場癡夢。”
我最開始沒反應過來,還伸脖子順著他的手往樓下看了眼,過了會才反應過來,他是說鬼魂去的那個地下太黑暗,他滿腔抱負沒法施展。
“額……其實在咱們這裡也挺好,隻要不犯事,自由自在的,沒有約束。”我順著他的話說。
他轉身,緩緩笑了,“這話有道理,不過我更想選擇第三條路。”
我緊張的手心都是汗,“啥路?”
他雙臂展開,從他腳下盤旋起一陣陰風,吹得他的紅色袍子獵獵作響,“我很想揉碎那些黑暗,這條路很難,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去,他這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