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剛的身形立即癱軟了下來。
鬼母並沒有急著逃離,隻是看著倒在地上的陳剛,猝然間發出淒厲的驚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而後,似乎是身體內部的兩個靈魂發生了爭搶,笑聲戛然而止。隻見她一會兒指甲長長,渾身上下呈攻擊之勢,眼看就要向我們下手,一會兒又渾身癱軟,目露哀求之色,最終喃喃地念叨著自己的孩子。
終於,兩個“人”都沉寂了下來。她隻安靜地坐在倒地的陳剛身旁,伸出雙手,愣愣地看著從陳剛懷中掉落而出的那張老舊的照片。
照片原本是黑白的,那是更為年輕的兩個人。可以看出他們的感情很好,似乎是在一起打鬨,聽到身邊人的呼喚,同時轉頭,不經意間被拍下來的,眼中的詫異之色泄露了他們的毫無防備。
照片非常陳舊,想必在過去的幾年間常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挲,早已泛黃起邊。
隻是,由於陳剛的大量出血,血色已染上了照片中不諳世事的兩張麵孔,顯得格外的妖冶。
無邊的寂靜蔓延。
這時候,黃師傅再去捆她時,她已經沒有了一點反抗之意。
“終得報……善惡終得報!!!”
鬼母附身的“李夢”被關進刑警隊單獨隔離開的審訊室裡。貼在鐵柵欄上的黃符緊緊地看守著她。
“她”的記憶似乎是出現了嚴重問題。有時候溫柔地輕輕喚著陳剛和陳宇的名字,仿佛一位慈祥的母親,有時候卻又是一臉凶狠地在打磨自己的指甲,咬牙切齒的樣子。那些神情配上李夢的臉顯得格外的詭異。
而陳宇和陳剛則被強製性送進醫院進行救治。
經過緊急的搶救,陳剛的性命算是保住了。隻是據醫生介紹,他的肺部被嚴重破壞後還受到感染,隻有一兩年的時間好活了,而且接下來活著的那些時間也隻是在苟延殘喘罷了。
陳宇的身體倒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虛弱,為母報仇的信念使他在一次又一次的錐心之痛中堅持了下來,身體素質異於常人。而臉上的斑紋經過黃師傅符水的清洗後,也逐漸淡化了下來,眉眼間看著與陳剛愈發的相像。
他的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偶爾我們出現在他麵前,他也不再是一副仇視的模樣。隻是在提及李夢的時候,他的眼神便黯淡了下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隻要黃師傅能找到徹底將鬼母趕出李夢身體的方法,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有一天,陳宇主動叫住了即將離開病房的我,問起了那個孩子的事情。
“孟七,你那天說……孩子還活著?”
看著他眼裡的希冀,我也分不清這是對孩子真的關心,還是在試探著什麼。我隻能沉默以對。
良久,我才克製住激動的心情,慢慢地向他解釋,“孩子……孩子沒有堅持住……你的媽媽離開夢夢孩子的身體後,由於早產,再加上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她的各項身體機能迅速地惡化,沒幾天就離開了……原本她該是一個多麼幸福的小女孩兒啊!”
他僵住了身體,一動不動。
長籲了口氣,我才繼續說道,“那天,我之所以會主動談到這個孩子,就是想著讓她來喚醒夢夢的意識,夢夢清醒的時候非常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她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無論用什麼辦法,我都隻希望她不要再繼續沉睡了。”
那一天,我好似向陳宇訴說,又好像在自言自語,說起了很多塵封在記憶中的事情。
李夢是個非常善良也非常要強的人,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她希望自己能夠驅除這世界上所有的邪惡,所以成為記者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