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來,白鹹君還是沒有回來,陽光灑進來,一室靜謐安然。
經過一晚上的休整,我的精神狀態明顯已經好了很多,在鏡子裡的那個人,不再像昨晚那樣狼狽不堪。
從臥室走入客廳,桌上甚至還擺放著幾樣熱氣騰騰的早餐,旁邊還放了一張中等大小的符紙。
“吃了早飯再出門~”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盤旋其上。
可以想見,字的主人的性格曾經是如何的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
我的額頭立馬降下幾條黑線,堂堂的符紙竟然被用來傳遞這種信息,白鹹君這個人還真是擅長大材小用。
不過,吃著早餐時,心中不時劃過的一絲暖意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抓緊時間收拾好自己,便準備出發步行去報社上班。昨天的車禍給我留下了眼中的後遺症,所有的汽車在我眼中都好像化為了四個輪子的怪物,發動機的轟鳴仿佛是在叫囂著要將我一口吞入。
清晨的街頭,趕著上班的車輛來來往往,行人也是步履匆匆,一個個埋著頭急匆匆地從我麵前經過,神情漠然地邊走邊吃著早餐,仿佛昨天發生的重大車禍在他們的心裡並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毫無波瀾。
來到單位,報社上下都已經得知了流程車禍去世的消息,大家都沉默地工作著,壓抑不堪,雖然平時在各式的報道中也算是見慣了生離死彆,懂得個中滋味,但是這次身邊同事的意外過世,仍舊給他們的心靈帶來了沉重的一擊。
嘻嘻哈哈的外表不複存在。
因為在這一刻,他們深深意識意識到,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一個會先到來,昨天和你笑著打趣的人卻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
主編今天也沒有向往常一樣對於眾人的沉默而感到額外的發火,隻是在例行會議結束之後將所有人留了下來。
“流程的葬禮在明天舉行,有想去的就去吧,不算你們無故曠工。”說罷便歎息了一聲轉身離開。
留在會議室的重任沒有一個人因為主編難得的開明而歡欣不已,因為大家都知道,明天是去送一位在他們的生命中都留下過濃墨重彩的親友離去,那一刻的輕鬆換來的卻是心靈的沉重。
當晚,白鹹君就將一隻小鬼拎回了家中。
那小鬼一臉不開心的模樣,好像有誰欠了它百八十萬一樣。它身上的血色較之前濃重了許多,散發出一股腐爛的難聞氣味。原本凝固的血跡又開始緩慢流動起來,滴答、滴答,我仿佛聽見了鮮血離開它的身體,一次次掉落地麵的聲音,不大的客廳迅速被一片紅色浸染。
小鬼低垂的頭被白鹹君強製性地抬起來,青麵獠牙和眼中的狠厲之色一覽無餘。
隻見它的臉上布滿了詭異的青黑色花紋,以血液為脈絡刻畫,以腫脹的肉塊填充,嘴裡克製不住般得發出不斷的低吼聲。它不大的身軀背後,此刻卻連接著無數幽魂一般的怪物。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張張人般模樣的麵孔,瞪著銅鈴般大小的眼睛看著小鬼的方向,流露出瘋狂的神色!
它們的身體都化為了虛無,隻憑借一絲青煙連接在小鬼背後,仿佛是從小鬼身體內部衍生出來的邪惡翅膀,在這深夜裡,勾勒出一副及其詭怖的場景。
憑借作為記者的高超記憶能力,我立馬就從中分辨出了一些在那起連環車禍中喪生的人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