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吐納了一個輪回之後,我緩慢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眼前明晰一片,就連視力也好似增進了不少。白鹹君依舊沉浸在那股回收的氣流的吸收之中,周身盤腿而坐,口中平穩地吐出氣息,閉著雙眼麵無表情。
半晌,他才緩慢地比了個手勢,吐出一口濁氣,渾身一副輕鬆的神態。
睜開眼,解開盤繞的雙腿,他的語氣之間略帶著些笑意,“不錯,作為初學者來說你的悟性頗高,再過幾天就可以嘗試真正地吸收那色鬼的鬼氣了。”
再次聽到色鬼這個詞,還是會不禁聯想到那個令人想極度掙脫的那個夜晚,無邊的茫茫夜色之中隻有我孤身一人,四肢被縛解脫不得。我隻能拚命地調轉頭顱的方向,試圖逃避這個現實。
“小七,孟小七?”白鹹君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我從幻想中一下子驚醒。我猛然睜開眼,周圍滿是熟悉的環境和白鹹君。
“這是你必須所要麵臨的考驗之一。每一隻鬼怪都有其各自所擅長的領域,而色鬼最強的能力恰恰就是營造幻視。它可以通過各種微小而又熟悉的細節讓人不自覺得陷入到曾經所麵臨過的恐怖或是它憑空虛構出來的場景之中,毫無過渡。而一旦被對付的人心理設防薄弱,就會即刻中招,走入它的陷阱之中。”
我深吸了幾口氣,才終於擺脫了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
“難道我還需要一次次地麵臨這次的情景嗎?”語氣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失措。
“不止,”白鹹君的聲音之中不摻雜任何的私人情感,“單純地不間斷地使用同一場景也未免太小兒科,且極易令人識破。我們這次想要從中吸取鬼氣的這隻色鬼,平均每隔兩三天就要從一名女子身上吸收陰氣,這也就意味著它已經足夠強大。”
他頓了頓,給了我做好足夠心理準備的時間,“它可以營造足夠多的幻境。也許是你小時候發生的可怕經曆,也許是你記憶之中印象最深刻的恐怖故事,還可能是一個充斥著你最為厭惡的動物的場景……”
“你是說蛇窟?”
這個詞語一說出口,我的內心就有一種極度懊悔的感覺,一種滑膩膩的,泛著白色泡沫的觸感迅速地蔓延至我的全身,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作嘔。
白鹹君並未作出反應,而是一臉凝重的神色。
接下來的幾天,變成了我這一輩子最不想重複的噩夢之一,幾乎每隔一段時間,白鹹君就會拉著我的意識陷入到一個恐怖的場景之中,驚聲尖叫成為了常態,以致於到了最後,我竟然可以麵無表情、渾身僵硬地看著一條條細長的蛇從我的腳前經過,內心卻毫無波瀾,甚至於有些麻木。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白鹹君抬手收起了眼前營造的幻境,用力地捏了一把我的肩頭,使我從一種呆滯的狀態恢複了過來。
我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那古董花瓶就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深吸一口氣,我衝著白鹹君點點頭,示意他我已經準備完畢。
白鹹君掀開了早先罩在花瓶瓶身的透明玻璃罩,重重地朝著瓶身的封印揮出一掌,那封印震了震,有一些鬆動了下來。
色鬼僵化的臉龐一點一點地從黏連之中撕扯下來,瓶身上的形變也有所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