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算是放心了，蕭卓可以自個兒回去了。
臨彆時，我想到了血淚蠱，忍不住開口問落婆。
一絲詫異在她的臉上隱隱浮現，但很快被她壓製住了，說解決了七夜煞，把你媽帶回來，那時我再與你細說血淚蠱。
我點點頭。
她一把抱住了我，附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小旭，能喚我一聲嗎？你從來沒叫過我呢。
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眼眶一熱輕喃出聲，姨婆，姨婆。
她點著頭不斷說乖，乖，聲音明顯哽咽了。
接著她把紙船塞到蕭卓手裡，說速去速回吧，世間種種皆付微塵，這兒才是你的歸宿。
蕭卓非常緩慢地接過紙船，好像在尋思著什麼。
好了，你們走吧，我在這兒看著呢。
我有點吃驚，一直以為她會送我們到村口，沒想到竟然在她家就依依作彆了。
“小旭，這短短數日耗損了我大半元氣神，如今跨不出這門檻了，隻得目送著你們，見諒。”
我有點急了，說那你沒事吧？
沒事，放心好了，緩一緩就過來了。
我牽著蕭卓往前走，感覺特麼費勁，低頭看見他壓根就沒有提步，完全靠我拖拽著。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嚷嚷起來，你倒是走啊，你難道不想快點回去嗎？
我，完全沒有力氣，我走不動。
這會兒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落婆要我帶他出去，原來她篤定他會失去行動力，是因為那個神秘的儀式嗎？
搖搖頭拋棄雜念，我專心致誌地拽著他走，一步一步，越來越靠近村口。
冷老師，你會記得我嗎？
我額了一聲，腳步停滯了一秒，有點驚訝他何出此言。
我，我好害怕，腦子裡亂哄哄作響，無數畫麵撲麵而來，我很快就會迷失自己的。
我愣了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沉默了些許握緊了他的手。
不管前路如何，記住，勿忘初心就夠了。
冷老師，我想，摸摸你的臉，你的麵容越來越模糊了，或許有一天會相忘於江湖。
我蹲下身他的眼淚滑落出來，伸出手一遍遍摩挲著我的臉頰，深深地看著我，似乎想把我的模樣刻畫心間。
終於走到村口，眼前是一條蜿蜒的小河，通向未知的遠方。
蕭卓小心翼翼取出紙船放在上麵，一瞬間金光閃閃，紙船增大了數倍。
蕭卓跳了上去，向我伸出手說來，載你一程吧。
我搖搖頭說算了，這是你的路並不是我的，今後我們的命運將會南轅北轍，各自珍重吧。
蕭卓動了動嘴角，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死死盯著我，朝我揮了揮手。
我目送著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傷感，我和他何嘗不是一路人呢，都是身不由己困頓紅塵之中，隨命運的小船顛簸擺布，通向未知的遠方。
……
等我趕回老家時，已經是月上樹梢了，月光冷冷地俯視著大地，幻化出千奇百怪的剪影。
一絲倦意湧上心頭，腳步也越發沉重起來，忽然一個黑影直直地撞入眼簾。
定睛一看，我差點沒站穩，怎麼會是他?
一張俊美如鬼魅的臉映入眼簾，嘴角勾起弧度，眼裡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