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天我就去辦,我朋友和我一起,他本領可強了。”
我語無倫次搪塞著,光是想到那黑暗無比的壽衣店,還有照片詛咒就讓我心裡發麻,沒有卓司翰在我哪敢啊?
“不行,不能帶人去,你必須孤身前往。”
“為什麼?”
“這是禁忌!這事兒本不該外人參與進來的,你命格特殊才能強行加入的。”
我心裡暗暗叫苦,話說到這份上兒明顯已經沒有了退路了,愣了半晌我結結巴巴地問道。
“從這兒走?怎麼走?”
“城隍廟能直通我家壽衣店,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去。”
“不是,你都死了那麼多年了,那壽衣店肯定不在了吧。”
“不,萬古永存的,壽衣店已經被封印了,不存在世人眼裡。”
我聽得有點懵,這會兒眼前彌漫開大霧,隱隱顯出一條路,怔怔看著意識慢慢渙散了。
腳,也不聽使喚了,迷迷糊糊跟著往前走。
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燥熱,衝動,似乎前方有什麼聲音在呼喚我。
小旭,小旭,一聲又一聲,直達心間。
不知走了多久,腳步邁不動了,與此同時腦子也清涼了很多,我定睛一看,四周全是衣服。
白色的,黑色的,雜亂無章鋪在地上,牆上,還有大大的台子上。
我忽然反應過來了,這是,這是壽衣店,我到了。
腦海裡閃過支離破碎的畫麵,一副接著一副,像放電影般強行灌輸完了劇情,終於我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妹妹,在亂墳崗,大槐樹下是她的衣冠塚。
他的父母,在地獄苦苦仰望陽光,等待一家人團聚,踏上往生之路的日子。
那老太婆帶走了他的頭顱,想作法讓兒子複活,隻可惜母子根本不同心,他兒子拒絕重生,隻能安靜地走。
全家福照片,紅旗袍皆不見了,不知流落在誰手上了。
儘快找到這兩樣東西,層層剝繭,事情才會有進展。
終於,我梳理完了全部的細節,心裡大致有了譜。
在黑暗無比,帶著黴臭味的店鋪裡找了半天,一無所獲,就連他父母的靈牌也不知去向。
想了想我走出了壽衣店,尋思著該怎麼下手呢,他被困在城隍爺,顯然不能再給我任何提示了。
那老太婆身在何方不得知,還有那胖道士,這麼多年不知輪回幾世了,更是無從尋找。
如今,隻有亂墳崗,衣冠塚囚禁的那縷芳魂還在,找到她應該多少會有點提示吧。
幾乎是沒費多大周折,我來到了亂墳崗,找到了大槐樹。
這會兒月上樹梢,月光照在大地,透著一絲清冷和詭異。
“遠方,乍亮,天光。
人間暖陽初上,誰咿呀啊呀喚阿娘。
是我,小小少年郎……”
耳邊飄來一個極其清冷,空靈的聲音,字字句句直擊心間,我靜靜聽著心裡生出幾分異樣。
“你來了?”
“……”
“你是來救贖我的嗎?”
我猛地回過神來,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色身影,極其纖細,有種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的美。
“你,你是他的妹妹?”
她的眼睛一下瞪大了,黑白分明似乎從沒有沾染上世間的一絲塵埃,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該是怎樣的可人兒,才配擁有這樣純真無暇的眼睛啊,讓人忍不住想愛憐,想嗬護。
替她擋下世間所有的黑暗,護她周全。
“你是我哥哥請來的嗎?這麼多年了,原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我。”
眼眶裡有了水霧,迅速結成了晶瑩的珠子,一滴滴奪眶而出。
我點點頭說是的,你哥哥從來沒有忘記過你,無時無刻不想著一家人團聚。
那女子笑了,接著哭了,哭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似乎,要哭儘這麼多年的痛楚和不甘。
終於,她平靜下來了,問他哥哥在什麼地方?當時不是約定好三日後來這兒嗎,誰知一走就渺無音信了,她苦苦等了上百年了。
我這才想起她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兒,於是把她哥哥被老太婆擰下頭顱當作祭祀品,助其兒子複活的事兒說了一遍。
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說哥哥沒有了頭顱,就是斷頭之人,殘軀是入不了輪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