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很惡心。
無論這件事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
發完瘋之後,從容的穿上浴袍,從浴室出來拿安眠藥。
又重新躺回浴缸裡,吃了很多安眠藥。
終於,我還是死了。
隻不過現在還沒人知道我已經死了。
我的靈魂脫離肉體,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晚上。
我突然聽見門外傳來開門聲。
莫名害怕。
大晚上的誰呀?
但轉念一想,我已經死了,我怕什麼?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貓眼。
發現溫愈靜拿著我家的備用鑰匙開門。
身上掛著酩酊大醉的晚棠臨。
我有點懊惱。
讓晚棠臨走的時候,忘記讓他還鑰匙了。
8.
溫愈靜進屋轉了一圈,醉醺醺道:“喲,看來你女朋友不在呢。”
“你怎麼帶我來這了?”
晚棠臨一頭倒在沙發上,費力的掀開眼皮,看了眼周圍,才意識到這裡是我家。
拉著溫愈靜的手就要走。
“惡心她啊。”
溫愈靜滿不在乎的掙開晚棠臨,緋紅的臉上露出了我曾經無比熟悉的高高在上。
說罷,兩人竟然在我家親了起來。
我嫌惡心,撇開視線。
他們也不嫌棄,在剛死了人的房子裡上演激情大戲。
從客廳到臥室。
溫愈靜一聲比一聲孟浪,我聽的頭都要大了。
想出去,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出這個房子。
生前聽人說過,自殺的人怨氣重。
會被困在原地。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知過了多久,溫愈靜叫聲停止。
整個房子陷入一片死寂。
“哎,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了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已經死了,還能拿你們怎麼辦?
溫愈靜不死心的挑逗著晚棠臨,乖巧的臉上寫滿得意。
“彆提她,晦氣。”
晚棠臨說完這句話後便沉沉睡去。
可我卻聽出來了,他的語氣滿是不屑。
他還是很介意我被人強*。
認為我的身體不乾淨,配不上他。
“寶寶,我去洗個澡。”
溫愈靜笑靨如花,附在晚棠臨的耳畔說道。
我卻大驚失色。
彆去!
但又沒辦法攔住她。
隻能看著她光溜著身體走進浴室。
“啊——”
說她的叫聲貫穿整棟樓都不為過。
晚棠臨懶洋洋起身。
溫愈靜滿臉驚恐的拉過他的手。
“怎麼了?”
“衛青怡!衛青怡!死了……她死了……”
溫愈靜語無倫次。
“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她催促道。
晚棠臨聽罷,臉色大變,立馬衝進臥室,撿起地上的衣服。
溫愈靜緊隨其後。
兩人迅速穿上衣服,澡都沒洗。
屁滾尿流離開了我家。
還真是做了虧心事,心虛啊。
我是自殺,又不是他殺。
法醫又不是查不出來。
至於嘛,嚇成這樣。
我和我的屍體在家呆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除了我爸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其他沒有任何人給我打電話。
不過我已經能出門了。
這算一個進步吧。
一個星期後,我正躺沙發上睡覺。
突然發覺有人悄無聲息進了我家。
我睜開眼,一個佝僂的身影映入眼簾。
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是我的外婆。
我媽從小就不待見我,但外婆很喜歡我。
每年暑假去外婆家玩,蔣枝也會跟著我一起去。
她一去就要想著法的搶我東西。
外婆一人買了一根冰淇淋。
她吃完就管我要。
我媽讓我給她。
我沒給。
我媽把我打了一頓。
我疼得嚎啕大哭,我媽反而越打越狠。
我那時候才知道,不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而是受寵的孩子才能有糖吃。
但是,外婆回來後,把我媽和蔣枝都罵了一頓,給我重新買了兩根冰淇淋。
讓我當著蔣枝的麵吃給她看。
後來我工作,搬出來住,外婆說她會不定期的來檢查我有沒有好好吃飯。
讓我給一把鑰匙給她。
她果然不定期的從鄉下坐車過來,每次來都不讓我知道。
9.
外婆打開冰箱門,皺著眉,扔掉過期的牛奶和爛掉的水果蔬菜。
換上她給我帶來的新鮮蔬菜。
我一邊看一邊哭,她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
期望她不要發現我的屍體。
她給我打掃完衛生,又給我做飯。
一直等著我,給我打電話,打了幾遍都關機。
她又開始給我媽打電話,給我爸打電話。
直到她上廁所。
看見了我的屍體。
“囡囡!囡囡!”
外婆驚恐的摔了一跤。
爬到我的屍體前,抱著我已經僵硬的屍體失聲痛哭,打電話報警。
鑒定結果是自殺,非他殺。
結果還顯示我已經懷孕。
我媽這才告訴外婆我之前發生了什麼。
隻不過她跟外婆說的是我“出軌”,而不是“被強*”。
外婆顯然不信。
找到晚棠臨,請他來家裡吃飯。
我和晚棠臨從小一起長大,外婆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喜歡他。
見過他不止一麵。
晚棠臨還沒進門,臉色就不對勁,整個人都緊繃著。
外婆看人很準,立馬察覺到他可能心裡有鬼。
但外婆什麼都沒說。
隻是讓他先吃飯。
一桌子的菜,西紅柿炒雞蛋、宮保雞丁、麻婆豆腐、油燜蝦、鯽魚湯……
都是我愛吃的。
外婆剝了一隻蝦,去掉蝦線,遞到晚棠臨碗裡。
狀似不經意的開口。
“囡囡生前最喜歡吃蝦,但是又嫌剝蝦麻煩,每次吃蝦都是我給她剝。”
“你以前吃過我做的蝦。”
“替她嘗嘗,我做的蝦有沒有變味。”
晚棠臨誠惶誠恐的夾起蝦,張嘴塞進去,沒嚼幾口就咽下肚。
“味道和以前一樣。”
他違心的給出評論。
外婆今天的蝦裡沒放糖,不甜。
油燜蝦裡要放糖,否則就是鹹口。
外婆笑著又給他夾了一隻。
“那就好,這做人和做菜可不一樣,菜變了味能改,人變了心就改不回頭了。”
“嗯嗯,外婆你說的對。”
晚棠臨低頭吃飯。
外婆放下筷子,擦嘴。
“囡囡之前出事的那天……”
外婆話還沒說完,晚棠臨抬頭對上她的視線,手裡的筷子都嚇掉了。
“好孩子,外婆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囡囡出事你心裡不好受也是應該的。”
外婆撿起筷子用水衝洗乾淨,重新遞給晚棠臨。
“外婆就想知道,囡囡懷孕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能不能跟外婆說句實話。”
晚棠臨明顯舒了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他以為外婆要問他我自殺的事。
沒想到外婆問的是我懷孕的事。
“青怡那天給我送資料,回去的路上讓出租車司機拖進小樹林……”
“外婆,發生那樣的事,是我們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晚棠臨態度誠懇,麵色凝重,任誰都會認為他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
“那你倒是不介意。”
10.
晚棠臨噎住了,不知道外婆是什麼意思。
沒一會,溫愈靜給他打電話。
他神色閃躲,刻意避著外婆去洗手間接。
但溫愈靜這次遇到的麻煩似乎不小。
我隱約聽到,“冒名頂替”之類的字眼。
晚棠臨飯也沒吃完就和外婆匆匆告彆。
我立馬跟了上去。
他一出門就打車去了法院。
我一路跟去法院。
這才意外得知,溫愈靜之所以能和晚棠臨成為同事,是因為她冒名頂替。
怪不得她回國那天,裝模作樣的在餐桌上告訴我,她和晚棠臨要成為同事。
還讓我保密。
盜用、冒用他人身份,頂替他人取得的高等學曆教育入學資格、公務員錄用資格、就業安置待遇。
會被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並處罰金。
但事情的走向,逐漸讓我大開眼界。
原告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女士。
她不僅告溫愈靜冒名頂替,還告她校園霸淩。
她向所有人揭露了高三那年她在廁所裡的所見所聞。
我似乎知道她是為了誰。
那天,我肚子疼。
正在上廁所,聽著廁所裡突然響起的嘈雜聲。
推開廁所單間門剛想出去。
卻看見一張我熟悉的臉,嚇得我立馬縮了回去。
手緊緊捏住門閂。
溫愈靜粗暴的將一個瘦弱的女生推進廁所。
那女生是我的同班同學沈佳宜。
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的躲在廁所裡,大氣不敢喘,生怕被她發現。
“沈佳宜,你tm可真夠不要臉的!你喜歡誰不好喜歡靜姐男朋友?”
“你膽兒肥了?再說了你配嗎?人靜姐男朋友可是年級第一!”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犯賤!”
溫愈靜的小迷妹一邊罵,一邊按住沈佳宜扇巴掌。
溫愈靜在一旁看,並不出聲。
沒一會,她打開我旁邊的廁所,小便。
我嚇得半死。
幸好她沒發現我。
她洗完手。
一腳將沈佳宜踹進我旁邊的廁所。
“喝!喝了我就不計較。”
沈佳宜不為所動。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溫愈靜還收買張凱,讓他強*衛青怡,高中時長期校園霸淩衛青怡,我都有證據。”
我突然回過神來。
提到了我的名字。
接著,我看見了那天的司機。
一張我恨不得生吞活剝的臉。
二審判刑那天,所有人都來了。
包括我媽和外婆。
我站在外婆後麵,跟著他們一起等判刑結果。
我媽臉色不好,聽到判刑結果,臉色更不好。
似乎是嫌判輕了。
“待會彆攔我。”
外婆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我媽看著外婆,眼眶紅了。
“在家我們說好的。”
外婆替我媽擦乾淨眼淚。
拿起身邊的包。
用包做掩護,掏出裡麵的東西。
冷冷的光,讓我心裡一緊。
我想勸,但她們聽不見我的聲音。
我親眼看著,外婆一刀捅進溫愈靜胸口。
嘴裡吐出大量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