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啊?”
桃媚兒拍著台麵說道:
“這是生魂有心願未了,停滯在屍體內太久,沒有剝離出來的緣故。
最關鍵的是生魂現在很虛弱,都快睜不開眼睛了,這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同屍體一起成為混沌。”
所謂的生魂就是人死後的十二小時後從身體剝離的過程,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
就像蠶寶寶蛻變的過程一樣,所以人死後的十二小時最好不要動他,否則就加劇了死者的痛苦。
在靈魂還沒有從身體剝離出來的時候被稱作生魂。
如果生魂沒有剝離成功被火化了,就像夭折的嬰兒一樣,將會隨同自己的身體一起消失掉。
“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秋陌一時慌了神,不知所錯的問道。
桃媚兒沉思了片刻,伸手現出了自己的風骨銀針。
她迅速的展開,抽出銀針,分彆在死者的頭頂百彙穴,仁中穴各紮了一針。
過了幾分鐘死者的生魂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可是並不是死者複活了,因為他的陽壽已儘,屍體沒有了心跳和溫度。
雖然生魂依然氣息微弱,可是至少可以睜開眼睛,微微的張開嘴巴說話了。
桃媚兒看著生魂問道:
“老爺子,你這是怎麼回事啊?萬年不遇的事情怎麼讓你給趕上了呢?”
人老了不能說沒有毛病,可是隻要經常乾活不停下來,就不感覺有什麼大不了的病痛。
閒暇他時經常到自己還僅剩的一畝三分地裡,擺弄一下青菜蘿卜的,連時令蔬菜都省的買了。
村裡的福利好點,逢年過節還給上六十歲的老人分點錢和大米,油之類的。
依靠著這些,老兩口日子還算過得輕省。
最起碼不用兒女操心和惦記,在自己還有能力養活自己的情況下,他們也儘量不去麻煩兒女,不向他們伸手要錢。
就這樣的幸福日子卻在不久前突然斷了片,黃正祥有一天感覺頭暈目眩,一頭紮在了地上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自己在醫院的病房裡麵。
而七個兒女都擠在旁邊一張空的病床上坐著,正在熱烈的討論著什麼。
他仔細一聽,原來自己已經死了,兒女們正在考慮著怎麼贍養自己的老伴。
按理來說這麼多的兒女,他完全不用操心老伴沒有人贍養,但是卻事與願違。
他發現兒女越多,願意贍養的意願越渺茫。
他們互相推來推去,都說自己很忙,有家有口還要上班,根本擠不出時間來照顧老人。
再加上老人在平房裡住習慣了,很難搬到樓上住又沒人照顧。
他們最後決定把母親胡玉蘭送到養老院去,費用由大夥均攤。
可是選來選去,最後竟然定了一家最便宜的養老院。
那個養老院離老爺子的家不遠,自己的一個鄰居就住在那個養老院裡。
他也曾經去看望自己的鄰居,鄰居每天像被關在監獄裡一樣,連外出都被限製,沒有子女來接,是出不了養老院大門的。
如果你沒有去過,是無法體會那個感覺的。
整個養老院與其說是養老不如說是坐監牢或者等死。
整個養老院就像一個封閉的教學樓,兩層回字式的建築結構密不透風,隻有透過臨近走廊的玻璃可以看到樓中間天井的圍合小院。
院子不大,就算進去了也隻是抬頭望天,如同井底之蛙,讓人喘不過氣來。
走進房間裡,那更是壓抑不已,整個像走進了病房,所有的人都坐在或躺在床上靜止不動。
等著吃早飯,午飯和晚飯,仿佛就是在這裡坐吃等死。
平時連個年輕人和孩子都看不到,服務人員的態度隻有兒女來的時候才會好一點,平時都懶得多張嘴說話。
黃正祥一聽說要把老伴送到這個養老院去,立刻毛都炸了,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了。
他大聲喊叫,卻沒人能夠聽得見,最後他嗓子都喊啞了。
然而子女們並不關心自己的母親去養老院適不適應的問題,他們接下來討論的是如何將父母的平房瓜分掉。
因為是郊區,平房很快會被拆遷改造,一換就會成為180平方的高檔小區住宅。
如果折現就是一百多萬的現金,除此之外按照以往的拆遷慣例還有躲遷和裝修等補償,怎麼說也接近二百萬。
聽著他們的討論,黃正祥的心都碎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平時看起來還不錯的兒女竟然如此狠心。
他們可以枉顧母親的幸福和感受,隻談關於個人利益的問題。
黃正祥越發的痛哭流涕,人都說養兒防老,可是自己生了這麼多兒女竟然一個都靠不上。
最讓他傷心的是,兒女們竟然一致的認為父母活的歲數夠大了,即使現在死了也算活夠本了。
這是什麼話,難道歲數大了就活該生不如死,就活該被扔進囚籠坐吃等死嗎?
老爺子說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渾濁的淚水流了出來。
他嘴唇劇烈的抖動著,像個孩子一般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們說說,平時我們沒事都不敢去打擾兒女。
我儘量不讓自己生病,怕花他們的錢。
我儘量自己多趕點小海,多做點蝦醬掙點錢,夠我們老兩口花了就行了,不去麻煩他們。
我經常和老伴說,有一天我挪不動了,直接一頭栽地上死了就算了,千萬彆給兒女添麻煩。
可是我可以這樣,我的老伴還活著呢,她可怎麼辦?誰來照顧她啊?
她跟了我一輩子,沒有享到啥福分,老了老了卻如此淒慘,我怎麼能安心離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