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陽若茂一愣，他將捂着臉的手放下，睜大雙眼，眼白多到駭人。
他就那麼盯着洛程程，一動不動。
洛程程全然不懼：“相公帶我一起，究竟是離不開我，還是因着我的這個身份。若逃離失敗，被九皇子或者哥哥抓到，大約我還能救相公一命的吧。至少相公要拿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當人質，是件太輕易的事情。”
陽若茂雙眼越發大睜。
洛程程輕笑一聲，聲音依舊溫柔得很：“相公，你這副樣子，大抵是因為我說的都是實情吧。你哄着我與你一塊兒逃，不過是把我當成一根能替你擋箭的救命稻草。”
“你......”陽若茂驚駭欲絕，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洛程程這樣一個弱女子，在這種危爭的時刻，旁的女人都在憂心忡忡地奔走着，哭鬧着，她卻如此冷靜。
不止冷靜，還能心細如髮地將整個局勢分析得透徹。
他更想不明白，她明知枕邊人將她帶在身邊，不過是拿她當人質，她卻神情自若，滿眼溫和。
“相公啊，你別急啊。便是知道你對我的心意，那又如何？至少最後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這個大婦，而不是那些鶯鶯燕燕！”洛程程滿眼溫柔：“事實證明，我是有價值的，對不對？”
是愛嗎？
是了，一定是愛！
陽若茂笑了，洛程程一慣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打理一切，為他爭風吃醋，一定是愛慘了她，她才能設身處地為他着想！
“相公，容我去跟娘告個別吧。娘日日在佛堂誦經，清減許多。她終歸還是最疼愛你的，今日一別，怕是再也見不到她了。”洛程程依舊那副溫柔的樣子。
洛程程的這番話，讓陽若茂想起了許多往事。
他能成為京城中最著名的紈絝，完全就是母親一力寵出來的。
做為幺兒，相比於大哥的刻苦研學兵書，聞雞起舞般地日復一日地練功，他過的簡直就是神仙日子。
母親時常對大哥說了，坐擁了旁人難以想象的榮光，便要付出一切努力去得到能夠匹配榮光的實力。
母親又對父親說了，老大太累了，沒有童年，一成年就上了戰場，歷經血雨腥風，那麼小的這個，就讓他快快樂樂地長大吧。
母親又對他說了，只要你心懷正義，心懷家國，不觸犯律法，就是平庸一些，就是懦弱一些，就是女人一堆，也無大事，父親和哥哥會護着你安樂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