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知道聖和醫院是喬家的產業,為避免喬煜知道我懷孕的消息,我特意去了協和醫院谘詢了相關腎臟捐贈的問題。
我的身體,目前並不適合給爸爸捐腎,其實,在去醫院之前,我已經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隻是去了一趟醫院,讓我更加死心而已。
之後的一個月裡,我去過六次醫院,每次和爸爸聊完天走出病房的時候,都會被爸爸的老婆強拉著訴苦。然而,爸爸卻從未跟我提及過,讓我捐腎給他的話。
我一直都知道爸爸對我的愧疚,但這份愧疚磨滅不了我對爸爸的愛,更磨滅不了我們之間至親的血緣。
我開始猶豫,或許,我該放棄這個孩子,雖然曾經的我,恨過爸爸,怨過爸爸,但總歸,他是我的爸爸。而孩子,雖然一直是我心頭的念想,但和爸爸比起來,還是爸爸更重要一些。
媽媽聽到我的打算,沒有說話。我知道,媽媽是矛盾的,如果媽媽可以給爸爸捐腎,她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一顆腎摘下來給爸爸。這就是媽媽對爸爸的感情,沉澱在內心最深處,卻從不會說出口的愛。
可媽媽也知道我對孩子的渴望,如果我將這個孩子打掉,那麼這輩子,我再有孩子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那是一個周一,我起了大早,一個多月來的矛盾與糾結,在這天早上突然明朗,吃完早餐,我讓媽媽陪著我去醫院做手術。
如果不是爸爸突然生病,懷孕已經十四周的我,也該去醫院建檔了。
抽血,化驗,B超,醫生給出的結果,“雙胞胎”。
我懷了兩個孩子,不是一個。
如果這個時候,我將孩子去掉,第一對我的身體會傷害很大,而且,那是兩個生命啊。
醫生讓我好好考慮,我拿著一大堆的化驗單,走至坐在走廊的媽媽身邊,抱著媽媽開始痛哭。
我舍不得,那是兩個孩子啊,是我和喬煜的孩子。
這一刻,我無比的想念喬煜,想念他能陪在我的身邊,想念他能為我支撐起一切,可我知道,如今,隻有我自己。
恍恍惚惚地回到家,媽媽一改之前的態度,堅決不許我再提做人流的事情。
“小琴,我相信,即使你身體健康,沒有給你爸爸換腎,你爸爸都不會對你有半分的責怪與怨恨。更何況,你現在還懷著雙胞胎。如果讓你爸爸知道,你為了給他換腎,去掉了肚子裡的兩個孩子,我相信他會自責、愧疚一輩子。”媽媽將我安撫在床上,之後去了廚房。
我躺在床上,手撫摸著肚子,這裡有兩個孩子。他們將是我生命的延續,是我人生中刻骨銘心的愛戀的延續。
可爸爸怎麼辦?爸爸的老婆,定然是不願自己的那對兒女為爸爸付出任何的,可……
我不敢去想,如果爸爸一直得不到腎源,剛剛六十出頭的他,難道就要這樣,接受命運,結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