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解蠱莫明成
那陣聲音似近似遠,就連我早上醒來后,腦海中還回蕩着那陣嬌滴滴的求救聲。
圓寂那天,我們一家都跟着去了。圓完寂,勇叔說留我們吃飯,我爸推脫了,說店裡沒人看着,得趕緊回去看看。
又拉着我爸媽說了一會兒話,我們這才回家。
自打夢到勇叔父親那天起,連續好幾天我都感覺渾渾噩噩的,整天提不起精神來,有時還會出現幻覺。
我媽知道后,說我應該是圓寂那天累着了,再加上我肚子還有個孩子,讓我去歇會兒就行了。
回想圓寂那天,我分明什麼事兒都沒幹啊,怎麼會累着?估摸着應該是沒睡好。
回屋又補了會兒覺,等我睡醒了,發現自己完全睜不開眼,只聽到我爸對我媽說了句,什麼中蠱了。
我媽驚訝地問:“蓮蓮這怎麼會中蠱呢?”
我爸也不知道,說找人解蠱。我媽給上次那阿竹蠱婆打電話,人家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沒答應,給推脫了。
沒法了,我爸說要聯繫蠱門的一個老熟人,還說什麼等給我解了蠱,再說其他的事。
聽得我滿腦子霧水。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怎麼會中蠱呢?蠱這類的也就只有在三姨家碰着了,難不成我是在我三姨家中的?
這也不可能啊!
如果是在我三姨家中的蠱,下蠱的要麼就是那個阿竹蠱婆,要麼就是秀秀她奶奶。可不管是誰,我都跟她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給我下蠱?
而且下了蠱,要是被人解了,受傷的還是下蠱的那個人啊!
正胡亂想不通的時候,我眼就緩緩睜開了。我媽見我醒了后,讓我躺着不動,說解蠱的一會兒就來了。
我點頭,縮腿想換個姿勢躺着的時候,小腿肚子突然又疼又麻,就跟被老家有毒的小蟲子咬了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爸來的時候,身後還跟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他胳膊上紋着蠍子,穿的還挺洋氣,面相凶神惡煞,可一開口就是笑嘻嘻的:“懷孕的女人還會被別人下蠱,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我爸和他關係看起來挺好,給他拿了灌啤酒,跟我說這個男人叫莫明成,蠱門的,以前他去看事的時候,認識的。
莫明成喝完啤酒以後,打了個酒嗝,對我爸說:“拿碗清水放床頭,在拿個土雞蛋,搭個香台在你們後院裡頭。”
他說完以後,將手中的易拉罐扔到了垃圾桶裡頭,囑咐我如果疼就喊出來,別忍着,不然遭反噬的就是他。
輕嗯了聲,莫明成拿着我媽給他的雞蛋,轉身就離開了。
舀了碗水用毛巾蒙上碗口后,我媽放在了我床頭。長着繭子的手撫摸着我的額頭,我媽像哄小孩睡覺那樣哄着我:“睡吧,睡吧,合上眼兒睡覺吧。”
聲音似乎如催眠曲那樣,我本沒有困意,可還是不禁打了個哈欠,合上眼睡過去了。
意識漸漸沉去,快要睡着的時候,我突然就抽搐起來了,身子裡面好像有無數的蟲子在爬動着一樣。
在三姨家由香煙勾勒出來的那個老人出現在眼前,她雙手捧着一個陶瓷罐子,開口發出來的聲音時而嬌滴滴,時而沙啞,悲悲切切地喊着“阿蓮、阿蓮”。
我扭頭去看我媽,發現我媽還在撫摸着‘我’的額頭,哄我睡覺。
這怎麼回事?我垂眼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的手掌變得透明,血脈清晰可見。
那個老人的聲音還沒停止,而且越喊越聲音大,震得我耳朵都快要聾了。
“姑蘇琢,磨蘇琢,吾知蠱毒生四角......”念咒聲不知從何處傳來,傳到我耳朵的時候,繃著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
“父是穹窿穹......摩訶薩,摩訶薩。”念咒聲念了好幾遍,眼前的那個老人身形漸漸散去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