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冷靜的把地上的血擦乾淨,又把我屋子裡的窗戶打開。
做完這一切,我媽躺到了我的小床上,手裡捧著我的日記本。
「小寧,你怪媽媽嗎?」
我是個死人了,我回答不了她這個問題,但其實也不必要回答。
我跟我媽之間的溝通交流從來都是她命令我照做,本來也就隻是為了聽個響,何必聽我真正的答案。
我媽自顧自的摩挲著我的日記本。
「是不是,媽媽害了你啊?」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小寧你等等媽,媽給你報仇了。」
我們都是第一次做人,第一次做孩子,第一次做家長。
我是我媽小時候的縮影,一代又一代的人都是這樣教育孩子的。
吃虧是福,能忍是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丈夫是家裡的半邊天。
女孩子要自愛,和男人發生了關係就不乾淨了。
要好好學習,要認真工作,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做社會的螺絲釘。
有人試圖打破規則,就會被質疑、詆毀。
「小寧啊,你是個好孩子啊。」
我媽靜靜地躺在床上,我看見一條細細的長線鏈接在我和媽媽之間,出現而後暗淡,最後消失。
我從小到大,聽的最多的話就是聽話,當個好孩子。
可是好孩子的標準是什麼呢,誰又來給我們打分呢?
我終於飄出了窗外,遠離了這個讓我壓抑的地方。
我看著鄰居來敲家裡門說有煤氣味,再看著120急救來把他們拉走,最後蓋上白布。
這一切就算塵埃落定了,我竟然沒有一絲動容。
陳右死也好,母親悔恨也好。
我麻木的接受著一切,冷眼看著這一切,再平靜的接受自己靈魂正在消散的事實。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隻希望,我以後重新擁有說話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