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什麼,就是不喜歡。”
“那你這是無理取鬨。”顧瑾臉色淡下來,“我也不會答應你。”
沈青鬆沒再說話,低頭繼續給她按摩,動作依舊溫柔。
顧瑾心裡壓著一股莫名的氣,雙腳從水盆裡出來,穿上鞋往臥室的床上走,“我累了,想睡了。”
她掀開被子躺在裡麵,麵向牆壁。
沈青鬆走過來,幫她放下紗帳,似乎又在床前站了一會兒,才轉身端著已經涼掉的水盆離開。
門“吱呀”一聲打開又關上,顧瑾以為沈青鬆倒了水會很快回來,可是等了兩個多小時也沒等到男人進門。
顧瑾突然有些委屈,咬了一下唇,將被子蒙在頭上。
……
書房,沈青鬆看完要看的書,處理完要處理的事情,一手撐著額頭,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
夜越來越深,似乎還下起了雪,壓在枝頭。
突然門被推開,醫生滿手鮮血的跑進來,“沈師長,不好了,沈夫人不好了。”
他“噌”的站起身,看著醫生,害怕之極,在那一瞬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夫人難產,命怕是保不住了。”醫生惶恐說。
他抬步往外走,打開門,風雪刮在她的臉上,他卻什麼都感覺不到,渾身的血都是冷的,心也變得麻木,眼前一片恍惚。
進了臥房,周圍都是人,進進出出,慌裡慌張,有人在哭,有人在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床前。
隻見顧瑾身上的被子都是血,雙目緊閉,任憑旁人怎麼喊叫她都沒醒。
“小瑾。”他單膝跪在床前,抬手摸她的臉,腦子裡是懵的,人也的木的。
段楊泓在一旁哭說,“爸爸,媽死了,她死了。”
荀清瀚,荀柏、江頤、溫宏毓、江美佳他們都在旁邊哭泣,沈青鬆明明沒有看他們,卻無比深刻。
“不……不會。”他怒吼出聲,“她不會死,她不能死,我們不要孩子了,醫生,醫生快來救她。”
“小瑾。”
沈青鬆喊了一聲,猛然驚醒,抬頭驚怔的看著寂靜的書房,眼中的害怕很久都沒有褪去。
他向後仰靠在木椅上,低低喘/息,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不懼生死,可自從和顧瑾結婚,相伴這麼久,他發現早已經有了軟肋,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顧瑾有可能會離開。
自從那一晚從閆家回來,他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環繞一樣,總是想到醫生雙手的鮮血,像是要把他的心挖掉了,整個人都被炸碎,跌入無底深淵。
過了好半天,男人恢複冷靜,抬手淡聲說,“警衛員。”
警衛員進來,“沈師。”
沈青鬆說,“幾點了?”
“十二點。”
這麼晚了,顧瑾一個人在房裡……
沈青鬆突然有些慌張,起身大步往外走。
回了臥房,桌子上隻留了一盞燈,他走到床前,撩開窗幔坐下去,見顧瑾已經睡熟,被子蓋到鼻子下,隻露出一雙眼睛,睫毛顫了顫,眼珠子也在顫動,像是和他一樣做夢了,睡的不安穩。
沈青鬆抬手想摸一下她的額頭,手伸出去才想到自己剛從外麵進來,手還是涼的。
他沒碰她的臉,隻將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五官精致的一張臉。
就這樣坐了許久,他低頭吻在她額頭,鼻息間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還有她清淺的呼吸,心裡瞬間便覺得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