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挨的太近,衛寅坐在車上,讓車隊繼續往前走,繞過一條街,返回衛家。
街上看熱鬨的都是附近的老鄰居還有藥店的老顧客,一路上歡呼雀躍,鞭炮聲音不斷,極為熱鬨。
街對麵的一不起眼的酒店樓上上,翟方坐在那一直看著,看著顧朗背著顧曉玲出門,看著衛寅將她接過去,看著顧家人送彆……
包廂裡有些悶,桌子上隻放了一壺酒,他獨自站在窗前,麵無表情,街上有多熱鬨,酒樓的包廂裡就有多冷清。
這些曾經都是屬於他的,他甚至還清楚的記得他和顧曉玲訂婚那天每一個細節,記得他有多高興,喝了多少酒,回了多少聲祝賀,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
他曾經無數次做夢夢到這一天,希望把顧曉玲娶回家。
可是今天,娶她的人已經換了彆人他卻已經變成了一個陌生的旁觀者。
顧曉玲無疑是個賢妻良母,訂婚之後她一心為了他這個未來的丈夫,孝敬苛待她的孫淑,忍受各種委屈,現在想想,完全是他無能,才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如果他能在他母親欺負她的時候保護她,如果能在她被冤枉的時候相信她,如果不屈服姚家的威勢,或者斷然的舍掉功成名就,他和顧曉玲一定不會那樣狼狽結束。
也許他們會過的很好,即便他不再出人頭地,隻做了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每天早出晚歸,她都會在家裡等著他一起回家,家裡做好了飯菜,兩人談笑聊天,就像結婚前一樣。
他們還會有很多的孩子,孩子像她一樣溫柔善良,像他一樣喜歡讀書……
翟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甚至沒聽到開門的聲音,直到女人已經走到了身後,他才忽然轉身,隨即臉上的溫柔淡去,變的淡漠疏離,“吳小姐怎麼來了?”
吳靈靈走到桌前倒了兩杯酒,淡笑說,“我猜到翟先生會在這裡,也許會有很多話想找人聊聊,所以我來了。”
翟方略帶戒備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有些不明白她的意圖,她能找到這裡來是已經知道顧曉玲的存在,以兩人如今的關係,她是來警告他,還是來提醒他?
吳靈靈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翟方心裡想什麼,不介意的溫聲一笑,“翟先生不用多想,也許我之前對顧曉玲還有敵意,但是現在沒有了,她今天嫁人了。”
這一句話讓翟方重新抬頭審視的看向女人,到有些欣賞她的坦然。
吳靈靈隔空對翟方舉了舉酒杯,淺淺地喝了一口,坐姿端莊,饒有興趣的說,“說實話,我還挺想知道翟先生和顧曉玲的事的,能給我講講嗎?”
翟方臉色寡淡,“過去的事,為什麼還要提?”
“我想聽。”吳靈靈笑的非常溫柔,語氣文靜,像是在聽老師授教的好學生。
翟方坐到她對麵,端起另外一杯酒,挑眉略顯冷淡的看著她,“為什麼?”
吳靈靈輕輕一笑,認真的說,“知己知彼,才有更多勝算。”
翟方一口酒差點卡在嗓子裡,他不著痕跡的放下酒杯,看著吳靈靈,“什麼勝算?”
吳靈靈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你我結婚後朝夕相處,如果能夫妻和睦,白頭到老,這樣對於我就算是勝利了。”
翟方捏著酒杯的手收緊,抬頭看向對麵,好半天沒說話。
吳靈靈提起酒瓶子給翟方又倒了酒,端莊的坐著,她是個真正的名媛淑女,一舉一動都高貴優雅無可挑剔,“現在,翟先生可以多說一點了嗎?”
也許心裡有太多話無人可訴,現在對麵坐了一位虔誠的聽者,翟方到是想聊聊,他抬手將杯中的酒一口飲下,垂目淡聲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說的,或者我說了,你對我們的婚姻就再沒什麼期盼了,也不再想勝。”
“如果我想退了這樁婚姻,豈不是正中你的下懷,那你更應該講給我聽。”吳靈靈笑容問頭不變,三分假七分真。
不知道她是真的高興,還是受的教育便是如此,無論何時都保持笑容。
“真想聽?”翟方不急不緩的說。
“想聽。”吳靈靈淺笑,抬手給他倒酒。
翟方轉頭看向窗外,車隊已經走遠了,正從另外一條街上繞回來,就像人生,停停走走,又回到最初。
鼓樂和鞭炮聲漸漸靠近,他目光悠遠模糊,轉頭看了一眼吳靈靈,打算將自己和顧曉玲的事都告訴她,當她知道顧曉玲是怎麼被算計從翟家被逼走,怎麼被欺負、受了多少委屈的時候,她也許就再不想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