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長話短說是這個意思嗎？誰說過程不重要？既然你不想說，那麼……我就用自己的方法咯。剛才老太太說了冥石，那麼……
“冥石在鬱卿身上？”
“嚇！”玖鉞睜大了雙眼，然後緊張地環顧了四周，輕聲問我道，“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你，你……你詐我！”
“哪詐你了？”我那是疑問句，猜測的語氣，是你自己笨，好不好。
“我……”玖鉞一時語塞。
“說吧。”我給了他一個眼神，老實交代吧，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自己去查，不是嗎？
“好吧，我說我說……”玖鉞將身子靠在沙發上，長歎了口氣，道，“當年宸王嘗試了很多方法，但都沒有用，我之前也同你說過，屍身有一定的保存期限，時機一到，便會自己飄散……宸王最後不得已借用了冥石的力量，將冥王即將破散的魂魄集合回來，而這一小塊冥石，則成為冥王心臟中心的魂珠……雖然有冥石相助，但想要恢複到從前，需要很長的時間。冥王他處於恢複期，而冥界不如陽世安全，所以宸王選定了這個陰陽世家，將冥王的實體封印，以人的身份送到了這裡……我則跟隨其後，負責暗中保護冥王。”
“宸王他……”沒事嗎？動了冥石……
“宸王用一小塊冥石救了冥王，而他用自己，填補這塊缺損的能量……”玖鉞底下了頭，“他選擇以自己為代價的交換。”
那一瞬間，我沉默了，心裡說不上是何等滋味……鬱卿回來了，我是萬分高興的，但卻是以鬱景為代價的交換，這讓我心情無比沉重……
空氣安靜得可怕，悲傷被一圈圈放大，有些傷痛是時間淡化不了的，當年若不是我意誌不夠堅定，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我彆開頭，往書架上看去，看著一層層厚實的書堆疊在一起，我的心情反倒更加壓抑了。
“對了，我差點給忘記了。宸王走前給了我一封信，說是倘若有機會再見到你，讓我一定親手交給你。”玖鉞將一封黑色燙金邊的信遞給我。
給我的信嗎？
我伸手從他手中接過。信上麵帶著封印，需魂力啟封。我注入魂力後，文字從信中湧出，整齊地排列在半空。
“弟妹，對不起……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其實當年的事，怪不得你，是我情緒太過激動了，隻考慮到自己的感受，卻不曾想過你也同樣痛苦，對不起，不知道你接不接受，大哥這遲來的道歉呢？
鬱卿的事，玖鉞他應該告訴你了吧，我這一生沒有為他做過什麼，而這個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我並不後悔，你也不必自責。
再緊密的消息也有走漏風聲的一天，冥石對鬼怪們的誘惑巨大，儘管在陽世，也隻是比冥界安全了一點而已。可能我的請求有些過分，但我還是要請求你，好好守護他，拜托了。”
眼淚從眼眶裡傾湧而出，多少年了，當年的事情就像是一座山一樣，死死地壓在我胸口，讓我喘不上氣，無法釋懷，而現在，我終於得到了諒解……
所有的文字飛回到信封裡，隨著信封化為烏有。
我雙手捂住臉，低頭大哭……
一場大雪，封住了所有的出路，我被困在山中，感受著這冰冷與絕望，而鬱景的這封信，無疑是春日暖陽，融化了野穹積雪，給了我出路。
我如何不激動，又如何不傷心？獲得解脫的同時，付出的代價巨大。
玖鉞走到我旁邊，遞給了我幾張紙巾，拍了拍我的背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對啊，是都過去了，可凡事都會在過去的歲月裡留下痕跡，無論快樂或是悲傷……
“玖鉞，我想一個人靜靜。”對不起，我沒辦法突然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我需要時間來消化。
“好，那你有事記得喊我。”說罷，他在我身邊留下一塊玉玦，便飄散而去。
許久，我才平靜下來，拭去一切痕跡，推門出去。
老太太坐在不遠處的走廊裡，似乎是等我很久了。
“抱歉，之前是我太唐突了，讓大人見笑了。”她顫顫巍巍地支起身子來，對我作揖一躬。
“您客氣了，您這麼做也是為了鬱卿……”我應是感謝您的。我將她扶回到輪椅上，“我叫惠月，您叫我月兒便好。”
“這豈不是要壞了禮數……”
“禮數？放心裡即可。”禮數雖重要，但也得分場合，分時機。
“好，大人……”
“嗯？”怎麼還叫我大人？
“哦，不……月，月兒。”
“嗯，奶奶，我以後便這麼叫您了。”我微微一笑，“您不用有壓力，把我當做普通人對待便好。”
“好，好。”她還略有些不適應，動作有些僵硬，“對了，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說。”
“無事，您有何事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