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殿下的中規中矩之一,但也是殿下的厲害之處。”
“一支新軍,能有如此戰鬥力,那是天下罕見的!卑職佩服。”
宋民微微頷首,“然後呢?這不足以說明本王戰術之中規中矩,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本王沒有戰術,隻是借了士兵悍不畏死的光。”
“那倒不是。”張集搖頭,“一支新軍有如此高昂之士氣,那也是殿下的戰術高明之處。”
說道此處,張集話鋒輕轉,“然,卑職以為殿下戰術中規中矩之處在於,殿下勝在士氣高昂,兵多將廣。而董良將軍所部,皆是邊軍精銳,說是以一當三,也並不為過,這兩下相抵,殿下略勝一籌。此處,可勉強算是中規中矩之一。”
“嗯,還有呢?”宋民很平淡問道。
張集又習慣性的揚起了頭,一副朗誦詩詞般的模樣,開口說道:“這之二,便很有意思了,殿下似乎對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理解的非常到位。這話,對今天的董良將軍是適用的,對殿下也是適用的,士氣很難長久,殿下六萬人馬一分為三,突襲兩次,便大概是明證吧。”
“高昂的士氣,一鼓作氣掩殺進去。高昂的不隻是援兵的士氣,還有被困在其中的部下的士氣。如此反複兩次,董良將軍的部隊,即便是精銳的邊軍,那也是會心慌的。但董良將軍做錯了一件事情,他似乎是對殿下您有很深的執念。”
對上張集望過來的目光,宋民不滿的說道:“把你的頭給勞資低下來!”
張集默默低頭。
宋民的臉色這才稍顯回轉,接著說道:“董良確實對本王有些執念,但你以為這是影響戰局的關鍵?”
“自然是!”張集說的很肯定,“而這,也是卑職認為殿下戰術中規中矩的根源所在。若董良將軍在殿下兩撥援軍齊至,他的部下開始大範圍潰逃之際,不去找殿下你單挑,而是即刻收縮兵力,布置防禦陣型,以邊軍之精銳,隻需時間,便可磨儘殿下你麾下的銳氣,隨後反攻。且不說是否能反攻為勝,但總不至於敗的那麼狼狽。”
宋民又點了點頭,“所以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原因?等董良反應過來,跟本王打一場持久戰,耗儘我部下的銳氣,再憑借精銳之士的優勢,反殺過來。屆時,你率軍出城,裡應外合,將本王的軍馬困在裡麵,為達效果顯著,可能還會再留上一條生路。如此,此戰或許會勝是嗎?”
張集默然,算是默認了宋民的說道。
他微微抬頭,說道:“殿下,若您想要聽卑職的理由,卑職的確並沒有什麼理由,成王敗寇,古之定理,敗軍之將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的。若殿下不棄,卑職願做殿下麾下邊境一小卒,若殿下心有芥蒂,殺了卑職,卑職也心甘情願。”
“董良將軍於卑職有知遇之恩,在殿下您麵前言說曾經的主帥如何如何不恥,那便是不忠。刻意規避現實,為了自己能活命,而選擇舍棄數千將士拿命奮戰的東西,是為大不義,卑職心不甘。”
這話說的就更加的坦誠了,宋民問道:“若你在本王的麾下,麵對如今天般同樣的情況,你又當如何選擇?還是繼續觀望,等待戰機?若沒有戰機,就選擇出城投降?”
封明明的神色頓時緊張了起來,他看向張集的目光充滿了老父親般的擔憂。
這就是一道送命題啊!
千萬千萬,要說好點啊,我的親祖宗!
你隨便的一個字,可能會葬送了我倆的小命。
漫天神佛,被封明明又求了個遍,他隻希望張集這個混賬說話能稍微過點腦子。
默然片刻的張集,抬頭說道:“是的殿下,卑職依舊還是會如此選擇,我不會因為袍澤的失誤,我的失誤,而平白無故的葬送無辜將士的性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不智。”
封明明傻眼了,麵若死灰。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張集這個王八蛋,果然是不過腦子的啊!
你說這些乾嘛玩意兒呢?顯得你能耐,愛兵如子嗎?
我可去你大爺的,你個王八蛋!
你是愛了兵了,可我們現在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