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她洗漱完畢下樓,再次看見了在廚房裡忙碌的崔明。
很難想象一個富家子弟如此細心的為彆人準備早餐,那本應拿著手術刀的手正在切培根。林悠然見狀,便走過去幫著崔明熱牛奶。
崔明看著她笑了一下,兩人都沒說話,卻充滿了溫馨和默契。
用完早餐,崔明準備送林悠然回家,卻被林悠然拒絕了。
“我想自己回去,可以嗎?”
林悠然略帶忐忑的說。
她雖然不覺得以前的生活有多丟人,可崔明看起來就像是品學兼優從未涉及過煙花之地的優等生。在他麵前,林悠然還是有些自行慚愧的。
她可以坦然的和歐陽盛在舞場裡跳舞調笑,卻不想將崔明帶回自己魚龍混雜的住宅區。
崔明看著她,皺了皺眉,道:“你不願意我陪你嗎?”
林悠然聽到這話,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不善於拒絕,這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崔明沉默半晌,道:“……那你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林悠然聞言便揚起一個笑,道:“謝謝!”
“我們之間哪用說謝,”崔明又好笑又無奈道:“彆忘了晚上要一起去家裡吃飯。”
林悠然點了點頭,滿臉都是高興。
崔明見狀,也忍不住笑起來。
回家總是讓人心情愉悅的,更何況那是林悠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雖然小而敗落,汙黑的事情不少,可也有著照顧她長大的朱姨,總是給她留飯的爺爺奶奶。
林悠然買了些水果,打車回了家。
這是城市裡最陰暗的角落,汙穢的下水管道發出了令人厭惡的氣味,違規建築鱗次櫛比,讓本來就狹窄的小巷裡不見天日。
太陽已經太久沒涉足過這裡,林悠然跨過堆放的垃圾,心情複雜的上了樓。
城市最早的筒子樓,一層裡麵住著十餘戶人家,每層一個老舊的公共廁所和洗手池,一切熟悉的仿佛是昨天。
林悠然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隔壁朱姨的門。
朱姨是個溫和的女人,還是個醫生,按理說不應該流落在他們這種地方。可惜朱姨的父親是個老賭棍,哥哥遊手好閒整日不得安寧,朱姨不過二十多歲就被家裡匆匆嫁給了老光棍,一切都為了那點彩禮錢。
老光棍和朱姨整整差了四十多歲,朱姨自然是不願意的,然而老光棍對朱姨很好,他本身又沒做錯什麼。朱姨心善,便隻能隨著她這些糟糕的家庭留在了這裡。
門內傳來說話聲,朱姨開了門。看見林悠然,她驚訝道:“然然?你怎麼回來了?”
朱姨是善良又老實的人,肯定不知道外麵的風言風語。她又顧忌孩子還不容易走了出去,不想給林悠然添麻煩,往常也不聯係孩子。
此番見林悠然回來,當真是大驚失色。
況且……
朱姨瞧瞧那平坦的肚子,沒說出話。
林悠然有很多話想說,最終卻化為了一句:“想您了,回來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