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可你不是說了嗎,你附身,是因為本能。如果不是我撿到你的銅錢,還拿走給我弟弟帶,也不會這樣的事。”
這事說來也怪我,在林子撿到銅錢以為沒人的就撿走。
說話間,鬱東識和宿吳子等人跑來過來。
那男孩又躲到草叢裡去,我說:“你彆怕,他們真的不會傷害你的。我讓他們彆靠那麼近,可以嗎?”
男孩怯怯地點頭。
我說:“表伯,他怕你們,你們就站在那裡就好了。”
宿吳子他們便停下來,和男孩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厚能道長一看男孩,說:“這回遇到個大的,這小子,估計快百來年了。”
鬱東識說:“人都來齊了,我們現在可以商量要怎麼救人了吧?”
宿吳子問那男孩,“你真的不知道救人的辦法嗎?”
我說:“他確實不知道。”
“都說鬼是害人的,我可沒聽說過鬼還能救人的。”鬱東識吐槽說。
宿吳子把全部法器都放在地上,上前一步,對那男孩說:“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去投生?你在這裡多久了?”
儘管男孩有將近百年的歲數,但他仿佛還是孩子心性。他無奈搖搖頭,看著我說:“不記得了。”
我納悶地問:“嗯?你連自己叫什麼也不記得了?”
男孩無措地低著頭說:“我這裡太久了,這裡沒有人和我說話,我,我真的不記得了。”
宿吳子又問:“那你還記得你生前的事嗎?”
男孩仍是搖搖頭,眼裡閃過落寞之色。他耷拉著腦袋,像是犯了什麼錯一樣。
我們大家麵麵相覷的,一時不知該作何是好。
我想到那晚小完發作時,一直跪著哭喪。我問男孩:“那你爹娘呢?”
“不知道。”
“你很想念他們,對麼?”
男孩沒說話,低頭玩著衣角。
場麵一時僵了起來,問題難就難在這男孩身上,他既不是要故意傷害小完的,又不記得生前往事。
我們要問什麼也問不出來,我們要想化解他的怨氣,怕是難上加難。
怨氣,是活人生前因各種遺憾恩怨等等而起,到臨死而無法化解便成怨氣。人死後多多少少皆有怨氣,為鬼怨氣更重。
都說人活一口氣,鬼同樣也是,憑借這怨氣的支撐,才能讓他們四處漂泊。
人的壽命最多不過百年,而做鬼的期限,少則幾十年,多則幾百年,甚至是無窮儘。
人活著可以享樂,有悲歡離合。可鬼除了到處飄蕩,僅剩的,也唯有這股怨氣了。沒了這怨氣,可能就是做鬼也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