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們的來意後,田複轉身就去拿了好些麥芽糖和乾山楂來,說:“快吃吧。”
我們姐弟忙道謝,那個大姐說:“嫂子沒事吧,我們那邊熱鬨,你們也過去聊聊吧。”
田複搖頭,“唉,我們這樣,還是不過去添麻煩了,你們好好熱鬨一頓吧。”
我臨走時,回頭看了那田複一眼,愈發覺得他可憐。我更是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能讓田家連一個孩子也養不活。
前兩天宿吳子教了我學看麵相,我看那田複的子女宮挺正常的,不像是克子女的啊。而且看他身體也挺健康,不像那種羸弱無力的人,怎麼會這樣子呢?不會是田家有什麼怪病吧?
我想不通。
還有,我見他看小完的神情,眼裡都能冒出淚花了,想來是真的很想有一個孩子。
我們在偉遠哥家吃完酒席後,便趁早趕回家去。
還沒走出田塘,就看到有個幾乎全裸著身子的男人,瘋瘋傻傻的,臉上臟兮兮的,嘴裡還流著口水。
他一來,就有孩子圍著他,拿石子扔向他。他反而笑得更歡了,像是把那些孩子當做是他自己的孩子了。
蕊丹媽問:“那是誰家的瘋子啊?”
路過的人說:“還能是誰,我們田塘就一個傻子,那是田複他哥,田有。每天到點就出來逗孩子玩。他要是看不到孩子,就得哭得鬨的。”
我媽歎息說:“也是可憐人一個。”
蕊丹也說:“嘖,他家到底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能慘成這樣啊。你說,他弟會不會以後也和他一樣啊?”
我推了她一把,“你彆咒人家。”
“那我不是實話實說嗎?他弟都死了三個,那……算了,我這烏鴉嘴還是不說了。”
離開田塘村時,我回頭朝田複家的方向看了眼,心中更加困惑。
我在家裡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出發去三清觀。我去到的時候,鬱東識也回來了,就是宿吳子不在。
鬱東識說:“我爺爺說,我來這裡來對了,起碼有事做了,不會像以前那樣吊兒郎當的。”
“你爺爺對你要求可真低。”我說。鬱爺爺還真是慣著他,我要不是因為那個老女人的事,怕是來不了三清觀。
“你還彆說,我爺爺對我最大的要求,就是我平安就好。自打我十歲那年經曆那場大病後,那個過路人救了我,我爺爺對這些事是很信的。他想著,我既然學了這些,日後還能保命。反正我家也不指望著我掙錢,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
“那你爹呢……”我發現他好像很少提起他爹的,明明他親爹還在,卻弄得他跟個孤兒一樣。
“我爹?”他冷笑了下,“你是不知道,我媽死了還沒滿兩年,他就娶了新的,也不管我,甩手把我交給我爺爺帶。他就沒怎麼管過我,仿佛是當沒我這個兒子的。我呢,也有樣學樣,權當做沒他這個老子。我有我爺爺就夠了。”
聽他這樣說,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可能是家庭環境不同吧,我是覺得我爹媽對我很好,我是不可能不管他們,更不會不在意他們的感受。
他又說:“說真的,有時候還挺羨慕你家裡和和睦睦,起碼爹媽像爹媽,弟妹像弟妹。彆看我家是富裕了點,但有的時候,我活得和孤兒差不多的。”
我嘴笨,也不曉得該怎麼安慰他。“那你……以後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