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九嬤還一個勁說沒事,讓我不用擔心。
看她這般逞強,我知道,她這是不想讓我擔心。但她病成這樣,我無論如何都是放心不下的。“九嬤,我有個打算。”
“什麼?”
“我想在家裡住上幾天,陪陪您。”
“不行。”
“為什麼啊?”
“我這不是什麼事也沒有嗎,你陪我乾什麼?我這糟老婆子,還沒到要人照顧的地步,我這用不著你,你該乾嘛乾嘛去。”
反正不管九嬤怎麼說,我都是要留下來的。我生氣地說:“那我就賴在祠堂不走了,就是轟我我也不走。”
九嬤被氣笑了,“你這孩子,也不知是隨了誰的脾性,怎麼那麼倔。”
“老話不是說,誰帶大的孩子就像誰嗎?我是您帶大的,您說我隨了誰的脾氣?”
“你啊,真是拿你沒辦法。”
我依偎在九嬤的身邊,摸著她瘦骨嶙峋的手臂,聞著她手上的藥味,我眼中突然有了淚花。我真的害怕有一天,她會從此離開我。
到了下午,我讓鄭有民回去的時候帶口信給宿吳子,說我要在家裡住上幾天。
我見蕊丹麵若桃花的,打趣說:“你們聊了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我們沒聊什麼,就是隨便說說而已。我說,你難道就沒有危機感嗎?”
“什麼危機感?”
“嘖,就那個如雲呀。鄭有民和我說了,她可是最喜歡黏著鬱東識的,倆人又都是一起長大,你就不怕她把鬱東識給搶走嗎?”
“鬱東識又不屬於我,他被人搶走關我什麼事?”
“我說你是真不在意,還是假不在意啊。還是說,你就沒有七情六欲嗎?都這麼久了,你還是拿鬱東識當普通朋友嗎?可我看他對你,似乎不止是朋友。”
我臉上一燙,“什麼朋友不朋友的,我怎麼聽不懂你說的話?”
“哎,我就是想勸你,有些人和物,本該是屬於你的,但你不主動的話,是要屬於彆人的。反正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對鬱東識,絕對是不一樣的。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家喂雞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不禁深思起來,我倒是寧願不在意呢,偏偏我做不到。雖然我一看到如雲和鬱東識親近,我就會生氣。但我也知道,我沒有理由阻止如雲接近鬱東識。
就算他倆要做什麼,我也不能阻止,畢竟我不是鬱東識的誰,沒有權利去管他的事。不過這樣想下來,我是不是對鬱東識,有點過於生分了啊?
接下來的日子,我幾乎天天都待在祠堂,照顧九嬤。許是我的照顧真的有用,九嬤的氣色好了起來,病情也逐漸變輕了。
九嬤便迫不及待趕我回去觀裡,說我既然選擇了這一行,就不能半途而廢,要認真對待。
我沒辦法,想著她也快好了,就打算明天回去,今晚再陪她一晚。
她不斷絮絮地和我說著,關於我小時候的事。我們邊說邊笑,守著半盞燈,格外愜意。罷了,她突然說:“你還記得你爹說的那個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