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婿,也就是上門女婿。本地人凡是有兒子的,都不同意自己的兒子去做這入門婿的。
竹香的婚事就此耽擱起來,直到竹香爹招了個附近村裡的孤兒做徒弟。這徒弟和竹香差不多大,無父無母的,不正合適做入門婿嗎?
誰料竹香命不好,結婚才一年,她爹就因為失足從山崖上摔了下來,人沒了。她爹這一死,她多病的娘也沒挨住,沒幾月就撒手人寰了。
更慘的還在後頭,她這丈夫,因著給人送竹筍,在回來的途中,不小心被條毒蛇給咬死了。好好的一個四口之家,竟隻剩下竹香一人。
住在山裡的人家,親戚少來往。竹香也沒個能依靠的長輩,就自己一個人生活在山裡。
“那時,我生怕她會想不開,日夜守著她。”嬸子說,“好在她傷心歸傷心,還是知道過日子的。我尋思她一個人,日子難過,勸她再找個人家。”
“那她嫁哪去了?”
“沒嫁。”
“為什麼?”
“唉,還能為什麼,嫌她不吉利唄。短短時間內家裡就死了這麼多人,誰願意娶這樣的一個人。”
“她後來上哪去了?”
“走了。”
“走了,走去哪裡?”
嬸子說,竹香就一個人過著日子,也不和誰來往,孤零零的,可憐得很。偏後來不知怎地,竹香自己一個人悄悄離開了,半句話也沒留。
沒人知道她去哪了,這十餘年來,她也沒音訊傳回,不知是生是死,是好是歹。
嬸子說:“我想著,她家裡爹媽丈夫都沒了,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這裡對她來說是傷心之地,離開也好。”
我點點頭,想著竹香命也太苦了,離開這裡,她也許能過上好日子。
待及傍晚,宿吳子和鬱東識又是一無所獲地回來。
鬱東識滿腹牢騷地說:“我們這樣找,終究不是個事。阿瑞自己會到處跑來跑去的,他跑得又快,我們就算找到他,也未必能留住他。我們還是另想個辦法吧。”
我說:“除了找,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一噎,“辦法嘛,想想就有的。”
宿吳子一臉的疲倦,“阿東說得對,我們這樣找,不單找不到,也耗費人力。但是,我們能用什麼辦法,讓阿瑞主動出現?阿瑞雖有獸性,可他還有人的思考方式,單純用食物引誘,多半不行。”
我說:“但除了食物,還能有什麼讓阿瑞留戀的?他連我們都不認。”我是無奈極了,找了這麼久,我們也隻見過阿瑞一麵,不免氣餒。
回到旅館中,我們累歸累,偏阿瑞的事占據我們的思緒,也無法好好休息了。
我倚靠在窗前,癡癡地望月。月光比昨晚的要明亮,屋裡即使不點燈,也能看清。“唉。”
鬱東識站在我身旁,同樣歎了口氣,“唉。阿瑞的事,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呐。”
明月漸漸升至半空中,亮黃色的明月忽然變了顏色,變得深暗起來,一點點轉變成黃紅色,到最後,居然變成暗紅色了。
“哎,你看,這月亮是不是變成紅色了?”我說。
“彆說,好像是。”鬱東識仰著腦袋看,“師父,你快過來看看,月亮怎麼成紅色的了?”
宿吳子忙過來,抬頭看著天際中掛著的一輪圓月,怔怔道:“這是紅月,紅月現,必有血災。”
“紅月?”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