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我看著他,焦急地問:“你去哪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他猶豫了下,眉眼低垂,並不看我,隻說:“讓你擔心了,我隻是出去靜靜心。”
果然,他是這個回答,我竟有些失望,“靜心?”
“嗯。”
“為什麼不事先和我們說呢?讓我們白白擔心。再說了,家裡又沒什麼人,你為什麼不在家裡靜心呢?非得跑出去外麵,還一出去就是幾天。”我還是忍不住責怪他,他真的太讓人擔心了,總是無緣無故失蹤。
他坐了下來,喝著水,有些不在意地說:“我隻是覺得最近有些心煩,就想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靜靜,沒想那麼多。讓你們擔心了,是我不好。”
“心煩?你有什麼心事嗎?”我關切地問他。
他搖搖頭,“我隻是覺得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死了太多的人,讓我難以接受罷了。我怕……怕我們不能活著離開南境。”
我一時無言以對,先前是我憂心太過,現在則變成他了。當然,他的擔心不無道理,以眼下的處境來看,這都是沒個準數的事。
我說:“不,不會的。”
他突然急迫地抓住我的胳膊,說:“我不怕死,我隻擔心你會出事,你明白嗎?”
我連連點頭,“我知道,可是你沒必要那麼憂慮的。”
末了,他又回到那個問題上,以哀求的口吻說道:“我們真的不能離開這裡嗎?就當我求你了,可以嗎?”
我不解地看向他,這陣日子的他,好像是急於討糖吃的小孩,吃不到糖就一直鬨。“我……”
他幽怨地看著我,苦苦說著:“我們一起離開不好嗎?”
我隻得安慰他說:“你彆太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怎麼不會,這裡那麼多危險,你……”他又說急紅了眼。
我怕再說下去,我倆又得鬨矛盾了,便哄他說:“我都明白。我的安危你不用擔心,幾位長老為我占卜過,說我必能帶領孤黎族平安度過這次難關,雖有危險,但都能逢凶化吉。”
“那我呢,萬一是我出事了呢?”
“嗯?”
他沒有再回答,而是焦躁地抱住腦袋,顯得有諸多苦衷。“我累了,先回去休息。”說完便回房去。
我說不上來是何滋味,想著他可能是真的怕了,畢竟死了那麼多人,下一次,不知會輪到誰。南境是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然而我現在真的不能棄下孤黎族不管。
但願他也能理解一下我的苦衷吧……
待及夜晚,我哪也沒去,就留在家裡守著他。等做好了飯,我才喊他起來。
他醒來後,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難得露出笑容來,我很久沒看他笑了。他走到我麵前,問:“累了吧?”
我笑著說:“這算什麼?還有一道菜,我去端來。”
誰料他卻動手摟過我,我又羞又怯地看向他,“你,你做什麼?菜要涼了。”
“不急。你有多擔心我,我就有多想你。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
“我知道。”不知為何,聽到他說的這句話,我內心一軟,滿目柔光地凝視著他。
我也希望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們可以平安離開南境,像以前那般,無憂無慮的,可時間回不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