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欲言又止的，麵露愧疚之色。
“這兩年，我從家裡找到南境，又從南境找遍各地，跋山涉水才來到清川。如果不是上天垂憐，讓我能和尋音再次相遇，我怕是會永遠找下去的。項叔也體驗過其中滋味，為何還要我重蹈覆轍？”
鬱東識雖平淡地說來，可字字句句皆是心酸和不滿。
我爹更是羞愧難當，“不是，阿東你聽我說……”
“再有，項叔不願尋音知曉過去之事，我知道這是為了尋音好。可沒有過去，哪來的如今？還有，尋音對我來說有多重要，難道項叔不知道嗎？兩年了，整整兩年了。如果不是我還堅信尋音還活著，我恐怕……”他說著哽咽了。
我也跟著鼻子發酸，我看到了他的深情。
我爹慚愧地說：“阿東，是，是我對不起你。我隻想著尋音好不容易才能活過來，我不願她……”
鬱東識無奈地笑了笑，”所以你不願她再遇到我，對嗎？也是，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尋音也不必付出那麼多。可以回到過去的話，我寧願當年死的是我。”
我爹梗住，沒能說什麼，眼眶微微發紅。
氣氛也因此凝固住，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畢竟我不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好說什麼。
這時候，祖父出來了，他看出氣氛不對，說：“有什麼事進去再說吧。”
鬱東識卻不肯，仍說：“項叔當初可是清清楚楚說過，不希望我步你的老路，但到底我還是走上了。還是說，項叔認為我和尋音在一起，會給尋音帶來災禍？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尋音的。”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哎你……”我想喊住他的，奈何他走得太快了。
回到家中後，沒等他們開口說話，我就問：“爹，祖父，你們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之前的事呢？還有，我之所以沉睡那麼久，不是生了重病，而是因為我死了，對嗎？”
我爹和祖父相視一眼，神色複雜，並未開口說什麼。
“你們不肯告訴我，看來，柯伯伯說得是對的。”我說。
“柯伯伯？他對你說了什麼？”我爹急急問。
“他說我死過一回，為什麼我能死而複生，他兒子不能？”
“你見過他了？什麼時候？”我祖父問。
“祖父和爹希望我能把事情如實說來，我也一樣。縱使你們不說，也有人會告訴我的。爹，為什麼不告訴我鬱東識的存在呢？爹可知道，他為了找我，不惜淪落成乞丐，整日以酒度日，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
我也替鬱東識鳴不平。
哪怕是我死了，他能守在我身邊，他或許心結還沒那麼大。偏我臨死時，他也不在我身邊，更找不到我的屍首，他隻能盲目地去尋找。
明明我爹是知道這一切的，卻沒有告訴他，更沒有告訴我。
我知道我爹這樣做是為了我好，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管過去我經曆了什麼，我都有權知情。
整個客廳因此變得安靜下來。
許久，我祖父道：“卿然，彆怪你爹，這是我的意思。我們想著救活你，過去的一切，便再和你無關了，就沒有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