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堅定不動搖的心在聽到權溫綸那麼說的一刻,忽然就動搖了。何念初知道權溫綸是什麼意思,她確實是第一時間想到了權溫綸,可是由於種種原因,她打的第一通電話是給賀翰白的。
如果賀翰白一開始接通了這個電話,那麼後麵也就不會有權溫綸什麼事了,何念初動了動嘴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權溫綸見何念初有些沉默,也沒有再開口說話,看了眼與何念初相握的手,糾纏在一起像是一棵情人樹一樣交頸纏綿直到老去,唇邊不易察覺的流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此刻他的神情柔和的有些不可思議,若是叫剛才那個小護士來看看,肯定不能相信這和之前散發出森冷的神色是同一個人。
即使現在何念初什麼都不說也是很好的,兩人隻有溫馨沒有爭執和冷言冷語。
醫院並不刺眼的光打在了何念初的身上,在她臉下頭上了一片陰影,像是要把她的神情全部糅雜在一起,幻化成一團光點直直的射入權溫綸的心底。
不知過了多久何念初在外麵等待著,權溫綸就靜靜的陪在一旁。也不知道媛念現在怎麼樣了,她的一顆心此時全部牽掛在媛念的身上。
現在都不知道是淩晨幾點了,外麵很是寂靜,之前接待的人大多散了,隻剩下幾個兒科專家的醫生還有護士。
何念初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雖然極力掩飾著但是滿臉倦容是騙不了人的。
“念初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休息一會,我在這裡看著就好了。”權溫綸有些關懷的說道。
醫院是有專門的房間供那些陪床病人的家屬休息的,剛好他們現在的休息室裡就有一張。
何念初搖搖頭,“我現在並不想睡。”都不能確定媛念現在怎麼樣了,她又怎麼可能安心睡的下去。
窗外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又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大概是這空氣有些沉悶或者她莫名有些心慌的原因,何念初起身站到了窗戶前麵瞧著外麵。
眺望遠方一會之後,眼睛裡麵酸澀感好了許多,外麵漆黑一片其實沒有什麼好看的,隻有遠遠幾處的路燈,還有街上一些並沒有熄滅的招牌,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就像是一片汪洋無際的大海,四周都是浪起浪湧水花四濺,隻聽見浪花拍打在礁石上麵的聲音,仿佛一個不甘寂寞的人獨自在暗夜喧囂試圖營造著孤獨的熱鬨。
那星星點點的光就像是海上的燈火,明明滅滅十分微弱,你總以為在下一秒它就會熄滅了,可是最後卻頑強的存在那裡,像是指引海上漂泊靈魂回家的路。
權溫綸也跟著來到了何念初的身旁站定,“在想什麼?”低沉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響起,就像是在耳旁放著無比動聽的音樂。
就是在那一刻,情緒之間忽然湧起,沒有來頭的要把理智全部吞沒,看似堅強的外表其實隱藏了一顆無比脆弱的心,有些事情堆積在一起漸漸爆發,忽然何念初就很想有種把什麼都說出口的欲望。
“上午的時候媛念都是好好的,我原本以為她退了燒大概就是沒事了,可誰曾想到她半夜會突然燒的這麼厲害。”她有些自責的說道。
何念初側了側頭,權溫綸臉上的神情帶著某種安撫的味道,看著這樣的他,忽然就想把心中所有的想法一吐而快。
“我看著她平日裡紅潤的小臉上遍布不正常的紅暈,額頭燙的讓人灼手,就像是一個渾身冒火的娃娃,隻是那火我看不見,卻重重的燒在了媛念的心裡。”
“真的好後悔沒有及時發現,讓媛念平白無故的受了這麼大的罪。”何念初自顧自的說道,旁邊的權溫綸就像是一個最忠實的聽眾,一言不發靜靜聽她訴說著。
媛念從出生到現在不是沒有生過病,但是她身體健健康康的向來很好,偶爾體溫偏高或者小咳嗽什麼,沒過一會就好了。
如此的高燒倒是頭一次見,這也難怪何念初會有些慌了手腳,不然怎麼說關心則亂呢。
以前媛念在權宅的時候很少生病,才來她這裡沒多久就如此高燒,不禁讓何念初有些懷疑自己,她到底適不適合照顧孩子,這個做母親的也未免太粗心大意了一些。
這麼想來想去就把所有的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濃濃的愧疚朝著何念初席卷而來。
“念初這並不關你的事。”看著她垂頭喪氣的模樣,權溫綸握緊了何念初的肩膀。
“是個人都會生病的,更何況現在不也及時把媛念送到醫院了,如果媛念以後懂事了肯定不會怪你的。”